银河可掬(1 / 2)

婀娜王朝 尤四姐 3186 字 1个月前

太子咽了口唾沫, 本来想趁她病, 要她命的, 结果这样一顶高帽子扣下来, 还叫他怎么下手?

做个好人可真难, 太子看看怀里的女人, 病里的小模样真可人。红扑扑的脸, 柔若无骨地依附着他,他长到这么大,最舒心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星河这人, 说不清是个什么性子,冷血起来像男人。他曾经悄悄潜伏在控戎司昭狱里,看着她审案子, 上重刑。满世界的嘶吼哀嚎, 血像开了闸的水,她至多拿手绢掩住鼻子, 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妖怪!他那时候想, 这女人肯定是个妖怪, 不干酷吏可惜了。可是她回到宫里, 见着他, 她又像缺根弦儿似的,一肚子傻气直往外冒, 摁都摁不住。她曾评价过他,说他左手杀伐, 右手慈悲, 其实他们都一样。你所处的位置,决定你是个怎样的人,人性也可以随环境发生变化。身为皇族,他可以是称职的太子,但要是长于山野,他未必不是个合格的放牛娃。

“其实……你可以不用把我想得那么善良,我的心里也住着猛兽。”

星河嗯了声,“我知道,肯定是只熊瞎子。”

太子噎了下,“我发现你对我好像有什么偏见。”

她说绝对没有,“臣对您一直心怀感激,这是我入宫的第十一个年头了,这十一年里您除了拆我头发,不经我允许亲我,其他出格的事儿您一样都没干。以前不觉得什么,好像这么着都是应该的。可今儿见识了茵陈的事儿,就发现您这样的正人君子太难得了,您的脾气肯定随您母亲,恭皇后在我眼里,就是这么深明大义的人。”

这可好,把他娘都搬出来了,太子的心彻底沉进了地心里。

“你别这么夸我,害得我想做出格的事儿都不好意思下手。”他粗喘了两口气,“我问你,今天穿的什么亵裤?”

这人,真是个不经夸的。星河鼓着腮帮子说:“螃蟹那条,干什么?”

太子表示不相信,“我要亲眼查验。”

星河吓得揪住了裤腰,“让您验,那我肯定是个傻子。”

太子倒也没来抢夺,只是痛苦地喃喃:“我羡慕老四……”

羡慕那一霎儿的快活?快活完了呢?没看见茵陈咬着槽牙要弄死他?

星河叹息:“您怎么不学好呢,这种事儿有什么可羡慕的。男人倒是痛快了,可对女人来说,是莫大的伤害,您知道吗?”

既然是伤害,那暂时还是作罢吧,反正他有办法让她也痛快。他好声好气问她:“星啊,依你看来,男女什么时候煮饭比较合适?”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两情相悦的时候,得是自发自愿的。男人高兴,女人也高兴,这么着最好。”

太子扭捏了下,“反正我随时都自愿,就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说着巴巴儿盯着她,“星河,你能不喜欢霍焰吗?别老想着嫁给他行吗?还想带上耗子爪嫁她表舅,你缺德不缺德?”

这人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气得她大喘气儿,闭着眼睛说:“我头疼,再睡一会儿。”

他在边上闹,“你不答应,我又要亲你了。”

结果她完全不为所动,依旧闭着眼,唇角却渐渐仰起来,仰成了一弯银钩,一朵花儿。

太子看迷了,这回没亲她的唇,移向了她的耳朵。她的耳垂丰腴,含在嘴里又糯又软,恰到好处地在他心上挠了一把。他舔得啧啧,大有吞吃入腹的意思。星河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缩着脖儿,滚到了南炕最里边。

“您不能这样!”她义正言辞指责他,“男女有别,您不能瞎来。”

他爬上炕,肩头金银丝的京绣团龙冲她虎视眈眈,“来都来了,这会儿撇清关系太晚了。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星河心头一震,起先还笑着呢,后来反倒笑不出了。

戏谑的气氛忽然消散,空气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迟重起来。笑容从彼此脸上褪尽,原本可能只是玩笑,可这玩笑最后都当了真。

他问得真切,要她一个明确的回答。她的手不自觉握紧,答得也很真切:“我喜欢您。”可是又怎么样?他还不是照样把宿家顶在枪头上,利用她栽赃高知崖,利用她收拾了暇龄公主和左昭仪。

太子已经心满意足了,他不会去问她爱不爱他,因为即便问了,问题照旧存在。他心里知道,她应当是爱着他的,否则不会在他身边时脑子就不够用。真正依赖一个人时,大杀四方的锦衣使才会惫懒,才会变笨。这是他唯一掌握的,她对他有情的佐证。

所以他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许再肖想霍焰,我好歹叫他一声七叔,你不能禽兽不如,打长辈的主意。”

她嗫嚅着:“我瞧霍焰这人有内秀,和他说话脑子可以变得清明。”

太子顿时振奋起来,“是变清明,不是变糊涂?”

星河乜了他一眼,“越说越糊涂,还有什么说头?我觉得他就像我们老宅里的那个胖西席,说话有条理,常让人有醍醐灌顶之感。”

那就好,太子暗暗抚胸,能让女人感觉醍醐灌顶,这人大抵是没戏了。只有那种有魅力的男人,才能让女人找不着北,比方他。从她嘴里说出像胖西席这种话,霍焰这辈子也就只能当盏发福的指路明灯了,如此一想,怎不令人欢喜!

他高兴了,就炕一滚,躺在她身边,“说好了,往后看见他,不许霍大人长霍大人短,直接叫七叔。”

星河不乐意,“没有这么套近乎的,人家是皇亲国戚。”

他牵着她的裙角,在指尖含蓄地盘弄,“皇亲国戚有什么了不起,将来你也是。”

她慢慢红了脸,和他抢夺裙角,“将来的事,将来才知道。”

太子心里却是有把握的,不靠谱的事儿他从不干,不靠谱的话当然也不会说。之前一直害怕她对霍焰有非分之想,说真的不同的两款男人,他也不认为霍焰比他差多少。太过势均力敌,总是叫人不安,现在她说了这番话,太子充分发挥了细致入微的推理天赋,从源头上把霍焰入侵他和星河感情的可能性排除了。

有什么比一家独大更叫人痛快的?他喜滋滋拽着她的裙角不放,连青葑窝里反的事儿也不让他那么难过了。他就这样死乞白赖着,把她的裙片盖在脸上,闻见那幽幽的茉莉香,开始盘算以后殿里要换这种香了,因为这种香她喜欢。

通常来说她的心思比他重,他在琢磨小情小爱的时候,她还在计较信王的立场问题。

“怎么办呢,换了我在您这个位置上,我想不出能够确保各自平安的好办法。”

他说:“你记好了,做不成兄弟就是敌人,没什么可慌的。你想立于不败之地,靠别人不成,只能靠自己。”语罢又转了话锋,冲她一笑道,“当然,你例外,你还可以靠我。至于那些兄弟,小打小闹我可以不去计较,但做得太过了,就要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