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还是认为刘元不对,认准了刘元咄咄逼人,不愿意放过他们。
陈平道:“殿下是陛下的亲姐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这么多年殿下护着陛下,从来不敢松懈,你道殿下霸道,可是就先帝做的事,殿下在先帝活着的时候因为君臣父女要忍着,死了还想让殿下忍着,你以为那可能?”
陈平从来不抱这种想法,有些过,有些错,刘元只是不能跟死人计较,可是一个死人还敢指手划脚的让刘元的日子过不好,刘元若是不把人全都揪出来才是无用。
周勃却道:“我们都是先帝的臣子,忠于先帝有什么错?”
“没错。殿下也不会指责我们有错,同样殿下不用我们,让陛下也不用我们,她也同样没有错。”不忠于刘盈的臣子,任是再有本事又如何,她会劝着刘盈把人舍了,因为就这样的臣子不值得刘元费心,总有识时务的人想为刘盈尽忠。
“丞相真打算按殿下说的话去做。”周勃再一次问起,想得到陈平正面的回答,陈平正面地道:“是。”
周勃唤了一声,“如此一来先帝的遗诏再无人可守。”
“我只是把人寻出来而已,如同周将军,你手里同样有先帝的遗诏,可是你没有交出来,殿下也没有问起将军,将军多虑了。”陈平说了那么多可是周勃依然没想将手中的诏书交给刘元,而要守着这份诏书。
陈平话音落下,引得周勃看了过去,“丞相交了诏书,也希望我交的对吧?”
“这是最好保全我们的办法。先帝的遗诏准备得太多,给了有些人不该有的希望,最后的下场便如刘恒皇子。”若不是因为刘恒知道有人的手里有一但刘盈出事可以让他成皇帝的诏书,刘恒敢出手?
可是人的欲一但被人勾了起来,再想关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偏偏刘恒手里什么都没有,谋臣也罢,武将也好,一切都是有前提的,若是没有刘盈病逝的这个前提,他便什么都没有。
周勃想指责陈平不应该交出诏书,但是陈平却没有说过他交不交诏书的事,想要指责的他,似乎也站不住脚。
“我若是不交会如何?”周勃确实不想交,方才看着陈平交的时候没想过要交,现在更是没有。
“那是殿下的想法,我猜不到。”陈平虽然能猜到大概,然而刘元具体会怎么操作却是未必。
不想说出叫周勃误会的话,反倒叫周勃认为他帮着刘元吓唬人,眼下在周勃的眼里,交上诏书的他已经算是刘元的人。
周勃听出陈平的生疏之意,想想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做法,并不是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一样,周勃看着陈平,“我会好好地想想的。”
陈平与周勃作一揖,“周将军保重,平告辞了。”
莫名奇妙地握了那样的诏书,陈平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心里其实也在怪刘邦。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为何非要与刘盈和刘元闹成这样,作为一个皇帝却有可能随时叫人替换了,刘邦也是当皇帝的人,这是想要大汉大乱?
可惜陈平没有机会问起刘邦,诏书是在刘邦驾崩之后送到他手里的,想到刘邦临死前发生的大事,怕是早有准备了。只等着刘邦一死就有人送到他们各自的手里。
现在好了,刘恒死了,但不知刘邦有没有想过因为自己给大汉准备的后路而让自己的儿子死了?
陈平与周勃分道扬镳,刘元也在之后与张良离开了皇宫,手上的血迹已经洗了干净,一开始就阻止刘元的张良上了马车才劝道:“殿下为何执意要杀了恒皇子?”
“因为项庆,有了前车之鉴,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刘元的理由道。
张良道:“死了一个项庆,殿下一开始人着急,到了后来却不急了,因为殿下知道有些事急是没有用的,最好办法是杀人。”
“对。”刘元敢认,张良道:“殿下现在还担心陛下吗?”
一开始刘元的初衷是为了刘盈而留下项庆,一直到了现在。
“担心也不应该将希望放在项庆那样的人身上,他不会医治盈儿,只会不断地想办法毁了我们。我高估了自己,我以为就算项庆落在父皇的手里,只是一张嘴说话罢了,我总能打消他对未来不解的想法,可是最后却发现,人对于所谓的未来,无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总会保持怀疑的态度,也会诸多准备。”
刘邦做的这些事,都是因为项庆透露出来的未来,他不想要大汉的江山分崩离析,他想拼命的解决问题。
杀吕雉却误杀刘元,杀了他所有儿子的母亲,就可以保证他的儿子没有母亲可以控制他们;留下遗诏想有备无患,最后却坑了他的儿子刘恒。
刘邦仅仅准备了一个刘恒而已吗?
想着,刘元闭上了眼睛,张良却突然地问道:“殿下想过太后会做什么吗?”
提起吕雉,刘元抬眼看向张良,张良道:“殿下没有注意到太后的神色。”
只顾着杀人和陈平谈条件的刘元确实没有注意到吕雉的表情,抬起头询问地看向张良,张良道:“太后会大开杀戒的。”
因为对刘邦的恨,想护着刘盈和刘元的心,吕雉会大开杀戒的,刘邦终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不会吧。”刘元听着他说的大开杀戒,却在想吕雉会不会真的大开杀戒。
“会的。”张良笃定,刘元看向张良,“你希望我去阻止?”
“殿下并不想。”张良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刘元不想,她是真的不想,不仅是现在不想,杀了刘恒的她,若不是理智控制着她,她也会因为对刘邦的恨,刘邦准备的后路,将除了刘盈之外的人全都杀了。
刘元道:“死了一个刘恒因为一个项庆,一份诏书,让父皇的人都知道,这个天下只会再剩下盈儿一个他的亲子,只有盈儿好好的,天下才会姓刘,若是有盈儿有半分的差池,他们所忠于的汉高祖刘邦将绝后了。”
张良看着这样的刘元,第一次不想再看到刘元。“我回留侯府。”
“好!”刘元并不意外,反而应下一声好。
张良不想看到这些杀戮,而刘元虽然没有亲手去做,却不会阻拦吕雉动手,在张良看来等同帮凶,他需要冷静冷静。
两人分道,刘元坐在马车上,最终吩咐道:“回宫。”
“诺。”马夫得令立刻掉转头往皇宫的方向去,可是吕雉起了杀心,刘元与张良才一走她便诏了刘邦的所有儿子和女人们来,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只是道赐酒。
吕雉突然的赐酒,一群本以为自己只是例行被召来的人在看到许多的人,场面和当年刘邦临去何其相似,脸上流露出了惊恐,再听到吕雉说的赐酒,人已经哭了起来。
“太后,太后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吧,我们,我们绝不敢对太后不利,对陛下不利,请太后宽恕我们吧。”
声声地哀求着,宫里这两日的变化他们看得到,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明白,若是不能求得吕雉的原谅,他们今日必是一死。
“莫要怪我,要怪就怪陛下太狠了,他想着自己的儿子好。,却不想让我的儿女好,如此我也只好先送你们去见陛下。”吕雉的眼中尽是冷意,啼哭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吕雉却置若罔闻。
“你们若是自己喝下自会送你们体面的去,若是你们不喝,自然也会有人帮着你们喝下。”
“太后,太后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事到如今只能求着吕雉饶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