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侧过头道:“他去办,有些事怕是不敢去做。”
“你去自然是极好的,可是你的身体不要了?”琼容明白刘元的意思。
可是这件事不能叫刘元去做,谁还不知道刘元去办利于大汉,还能一次将所有贵族都收拾老实了,然而有些事明知刘元去是极好的,为了刘元的身体,也不能让刘元去。
“去请尤廷尉进来。”人都来了,总也要见见人说说话,或许,她想到的目的,虽然她不能去,却可以让尤钧想尽办法做到。
刘元吩咐下,同样也看向一旁听说廷尉来了准备走的人,却吩咐道:“不用走,留下听听,知天下时势,知大汉未稳,身为刘氏子孙才会知道应该怎么样想办法为大汉江山出力。”
一个个面对刘元什么事都不瞒着他们的态度还是挺欢喜的,虽然对刘元话中所指的重担觉得很沉,却也想学着扛起来。
很快尤钧进来了,“殿下,丽和侯。”
“自你回长安以来,你还是第一次踏入我的公主府。”刘元调笑地说着,尤钧确实也敢承认,“确实如此。”
刘元笑了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请坐。”
请人坐下,有什么话就说。尤钧也不客气,与刘元应了一声是而入坐,对于一旁的少年少女如同没看见,只是朝着刘元道:“盐价一事只于北境之内推广,殿下没有旁的打算?”
“有,只是我这身子不便出门,有些事还得放一放。”与聪明人说话,就得直来直往,再说他们本来就合谋过,对于彼此的性情清楚着,刘元更不需要藏着掖着。
尤钧道:“殿下只有一人,想做尽天下的事不可能,却可以用人。”
说到此,尤钧站了起来,“钧与殿下自荐。”
也是十分的直接,引得刘元笑出声来,“廷尉以为我会答应?”
尤钧抬起头看向刘元,肯定地道:“殿下想要养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并不容易,相比于殿下而言,我算是除了殿下之外比较合适人选,殿下不以为然?”
“此去若要推广平价之盐,不是只开盐田即可,更要对付各境之中抱成团的贵族。廷尉,并非我不信任你,而是太危险,你一个人去扛不住。”要办事刘元有兵有人她是不怕的,然而尤钧有什么?
更别说尤钧本就是一个寒门出身的人,原本没有人瞧得上尤钧,可是刘邦却让尤钧成为了廷尉,查案虽然不是尤钧最擅长的事,担任廷尉一职,尤钧却也一直做得极好,好得没有人能挑出刺来,也就坐稳了廷尉之位。
然而尤钧也说了,只是北境推行了平价盐而已,想在整个大汉的境内推行此条,没有兵马做镇,才进入到旁人的地界,必会叫人收拾了。
刘元是杀名在外,贵族想杀刘元又不是第一回 ,只是可惜没有一次成过,在他们的心里,他们对刘元是既畏也恨,有时候就得看是恨更多,还是畏更多,轻易是不敢动手。
换了旁人,尤其像尤钧如此没有家族,没有靠山的人,他们动起手来连一丝犹豫都不会有。
“殿下可以给臣一些人。”尤钧看中的是刘元的容军,只要刘元以一支精兵而出,尤钧自信可以做好这件事。
然而刘元摇了摇头,“我可以带你去,由你为我安顿后方,由你一个人,就算有容军护着,你既无军威,也并不清楚平价盐从何而出要对付贵族太难。”
尤钧看向刘元,抿着唇虽然不甘,却知道刘元说的是事实,如果说刘元可以做到的事旁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了,岂不是说刘元那些年的付出都是白做的?
“殿下不能让臣去试试?”有些事不撞南墙尤钧并不想回头,琼容也在一旁道:“有些事总要试试。”
如果刘元身体康健,琼容也不会提出让尤钧代替刘元去行此事的,可是特殊的情况就得特殊处理,天下再重,再要惠及百姓,再要做好许多想做又必须要做的事,也得先把小命护住了。
刘元道:“好!”
试,总要让人去试试的,若是不去试,谁也不会甘心,刘元也从来如此,因而对于心高气傲的尤钧,她也知道他一样如此。
“多谢殿下。”尤钧得刘元松口自是高兴,忙与刘元作一揖而谢之。
“此事我会寻机会与陛下说,然后与丞相他们商量,想来很快就能得到肯定的答案。”有些主意起了,还得先征询皇帝的意见,总不能真把人家皇帝当摆设。
尤钧再一次地抬起头来,有些话想说,刘元却似乎察觉了,与他警告地道:“有些话,有些事,能不说出口的永远也不要说出口,代价你我都担不起。”
自知要说什么的尤钧最终还是在刘元的警告下朝着刘元作一揖,“殿下所言臣记下了。”
刘元满意了,再没旁的事,尤钧也就退了下去,刘元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脑袋,要是让尤钧去各地推行平价盐,各州郡县内,各方的兵马势力全都要弄清楚,哪些可以收,哪些要杀,全都要理清楚了,否则尤钧过去,他绝对镇不住那么多的贵族。
“阿姐,平价盐要推行很难?听你与尤廷尉说起来,好像极难。”听完的人总有很多的想法,轻声地问起,带着不确定。
“自然是难的。你想想看,阿姐才在北境推行,那还有容军坐镇,他们没办法在北境做手脚,便在朝堂上告阿姐的状,听说先帝在时参阿姐的奏折,堆得老高。本来的盐都是由贵族们把控,价高得离谱,他们既不愿意降价以售之,想偷学阿姐的制盐之法还偷不到,最是盼着阿姐出事。”
有问自也有人答,那一个看起来跳脱的少年摇了摇头道:“尤廷尉虽然是一片好心不假,可是他想像阿姐那样,只是站在那里就让贵族害怕,做任何事都三思,难!”
老气横秋的语气,叫刘元听得笑了,“你们之中要是有人可以做到,我自是最欢喜的。”
一个个其实都不太明白到底有多危险,但是尤钧想用命来试,刘元对他这样的精神也是佩服的。
“先生,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看不透尤先生。”该说的都说完了,刘元将自己早就做好的书阁事宜,学宫诸便全都丢给他们一人一本,让他们寻个地方看着去,在琼容往书房去规划书阁和学宫时,朝着琼容说了一句,琼容对此道:“很正常。”
手下的笔并不停,而且与刘元再道:“你以为你在世人的眼里就是人人都看得透?”
刘元道:“我又没什么多的心思。”
“那只是你以为而已,世人的心都是复杂的,所以不相信世上有心思简单的人,比如对你。”琼容画着楼,想着怎么说这也是长安,书阁和学宫,总要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更大更气派,气死一群霸着太学不撒手的人。
“尤先生所求很多。”以功劳立好了足,接下来就该想尽办法的开始实施他的法家之学了。
琼容听着却是不以为然,“他求得再多又如何,给不给在你,在陛下。”
能给的刘元自然会给,不能给的,尤钧再想要也没用的。
“现在的情况更是宜静不宜动,以严刑峻法而建国,秦亡之鉴,不能忘。”刘元提起亡秦来,琼容终于是给了刘元一个眼神,“听你的意思,你想如何?”
“天下战乱久矣,若非逼不得已,宜静不宜动,动贵族倒好,百姓却是绝对不能动,不仅不能动,还得让他们自主恢复,行法令而严格让他们执行万不可取。”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认同用法家的一套再来治理大汉。
“乱世以重典,现在大汉是要休养生息,你以为尤钧有那么蠢,蠢得犯下如此的错?”琼容怼了刘元,刘元道:“当廷尉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你在长安比我更清楚。”
以法而定刑,尤钧还是严惩于人,并无宽恕之意,要说他没有打算以重典而治天下,刘元是一个字都不信。
刘元朝着琼容看了去,“先生倒是想支持尤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