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收到了,故而冲着刘恒问道:“你都读了什么书了?”
乍然被刘元所问起,刘恒微微一顿,却还是如实而答之,“阿姐可以考较一二。”
说自己读了多少书不如让刘元来考一考,刘元看着这样温和却又透着自信的孩子,也不在意地考较起来,一来二去的,倒是越发的满意,刘恒读书并非死读书,也有自己的见解,刘元道:“改日得了闲你到公主府寻我。我府中的藏书不少,想找个人帮我理一理,你可愿意?”
想是一回事,也该问问人肯与不肯,顺便看看这个人。
“愿意,自然是愿意的。”刘恒听着好似得了天大的好处,与刘元连声地答应下了,刘元道:“坐吧。”
她府上的书是不少,却不需要人来整理,不过是寻个让人听起来不是那么招人妒忌的名头来让刘恒出宫一趟而已。
叫刘恒坐下了,刘元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一旁的人身上,询问道:“人,你们是收下还是不收下?”
收与不收总要给句准话的,刘元的态度倒是清楚。
不过,比起刘元看似温和实则也是强势的询问,更叫他们头皮发麻的是刘元上面的吕雉,吕雉虽然在刘元开口之后就没有说过话,可是目光一直都盯着他们,但凡听闻吕雉如何对待戚姬的人,都见识了吕雉的心狠手辣。
惹了刘元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特别大的事刘元不会与他们计较,可是惹上了吕雉就不是小事了。
一些道理他们都明白,也确定这些事远远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简单,如刘元给下的人,哪怕刘恒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然而他们却还是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一个人而已,人交到他们的手里,要他们生或是死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何必为了一个人而惹刘元不悦,也叫吕雉不高兴?
“多谢阿姐。”不管是愿意或是不愿意的人都与刘元作一揖而收下人。
刘元道:“好,人你们收下了,往后好好地待他们,不要给我说什么意外,也不要让我听到他们到了你们的手里活不过几个月,因为他们出了任何意外,都只能是因为你们,不要让我小看了你们。”
如果说先前他们还在想刘元把人给了他们,他们就可以随意的处置人了,听完刘元的话如同上了一道枷锁。
“给你们保卫你们的军人,若是死在了你们的手里,从今往后你们也不需要再找人保护你们了。”生怕他们听不清楚,刘元已经说得更明白一些,也让他们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阿姐。”听到刘元的话所有人都唤了一声,并不包括刘恒。
刘元轻轻地笑了笑,“人交到你们手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恰恰相反,所有的军人都会知道,也就是说,不仅我会看你们的一举一动,全天下的将士都看着你们,你们知道后果?”
提到全天下的军人,他们都抖了抖,就算原本不明白,现在也没什么不明白的,刘元不仅要试他们,还让人死盯着他们!
看着刘元的眼神透着恨意,可是却只一闪而过,但这一闪而过刘元早看得一清二楚,反而觉得不以为意。
倒是刘恒从头到尾有没有半分的变化,看着刘元的目光欢喜多过其他,刘元感慨啊,将来这样的人真取而代之成为大汉的皇帝,那也是理所当然的,看看人家的气度,一般人能比得上?
一场家宴吃得并不开心,不,还是有人很开心的,比如刘肥!比如刘元!
宴散之后,刘交摇了摇头道:“十几个人你若是想护着并非难事,为何却要这么折腾?”
“因为他们现在吃着大汉的,用着大汉的,却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欠着他们的。瞧瞧他们表露出来意思,就是想无功得赏,就是想自己可能得一方封地为王。哼,旁人或许没资格说他们痴心妄想,我却有。我辛苦立下的战功要是还不如他们投胎得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刘元的话音落下,刘交闭嘴了,刘元当年能得位同诸王,得西秦旧地为封地,都是靠功劳立下的,想要不劳而获,想要轻而易举的得到刘元奋斗了十几年才得到的一切,刘元不愤不平最应该。
比起一个个还靠着大汉靠着刘元养着的侄子,刘交当然还是更偏心刘元这个干实事的人,旁人,让他们安安分分的呆着,只要他们听话,刘元并不会亏待他们,反之,也别怪刘元手下不留情。
刘交挥手道:“一家子的人,心思各异,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刘交相信刘元的禀性,如果刘元真想要她的那些兄弟全都死,早在刘邦说出将来若是他们有错便可杀之的话时就答应下了,然而刘元拒绝的,她并不想对这些人动手,虽然更多的是瞧不上他们一个个,但也证明了刘元并无杀意。
“叔父你就放心吧,旁人你信不过,你还信不过我?”刘元朝着刘交挤眉弄眼的,倒是一如当年,刘交指着她道:“行了行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我哪里管得了你。”
好些年治理沛县的时候都是刘元教他如何管事,后来随着刘元年纪渐长,刘交完全跟不上刘元脚步,虽说是长辈,也是事事都听刘元的,脑子不如人,思虑不及人之长,却是都得认了。
“对了,朝中议起要修长安,你怎么看?”刘交想起了另一件事,与刘元提了起来,刘元对此道:“修啊,想修就修,现在又不是没钱。”
手握盐利的刘元十分财大气粗,刘交道:“你那些钱也得省着点用,不能挥霍。”
“长安是都城,是大汉的门面,修缮得当也是理所当然的,修城一事就交给琼先生,反正这是墨家最拿手的事。”刘元对此乐见其成,反正早些年没钱的时候也拼着修外面的渠,只为了长安渐渐的繁荣起来。
眼下百姓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在百姓能过得好的情况下修修大汉的门面,也是应该。
刘交道:“盐利甚大,你就没想过在其他地方推行?”
“各异姓王均已经被你父皇收拾得老实了不假,可是还有其他诸侯国,各州郡县却也不是令行即止。”别以为刘交当着一个宗正就什么都不管,外面的事他都清楚,与刘元提起朝事来,一点都不含糊,说的都是真实的问题。
对此,刘元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想,可是身体如此,我得再养养,养得能出长安,还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我才有时间去收拾他们。”
真是一句老实话,听在刘交的耳朵里,刘交轻轻一叹道:“你啊你,还是养好了身体再说,你也说了只有你能好好地出长安,能好好的回来才好去,你就不能忘了这件事。”
看着刘元脸上全无血色,刘交轻轻一叹,刘元道:“叔父若是只管瞧着我叹气,往后我可不见你了。”
叹气什么的让人听起来就是不高兴,刘元半分不曾掩饰自己的不满。
刘交叫刘元给堵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盯着刘元看了许久,刘元十分厚脸皮地道:“叔父,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你也不用看着我眼睛都不眨的,让人不好意思!”
一口气卡在喉咙,刘交道:“我没瞧出来你哪里不好意思。”
“看你说的,我不好意思也不能让你看出来。”刘元没有半分羞涩地与刘交轻声道来,刘交无力地挥手道:“行了行了,凡事你有点数,该办的早就办起来,别让人钻了空子。”
“叔父,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你也不说带来让我看看。”刘元以为,人要办什么事还是得多找点同盟,看她家小叔就是一个聪明人,寻个聪明人帮忙看着点只有好事没有坏事。
刘交儿女们,现在都不小了,其实适合出来办事了。
“什么意思?”刘交一下子没跟上刘元的脑回路,故而赶紧的问上一句,刘元道:“你的爵位就一个,我那么多堂弟堂妹的,你总不想他们往后就靠着你一个人吃?”
刘交当然不想的,可也是没办法,他又不是多会钻营的人,要他拿别人的好处办不利于大汉的事他也不愿意。
“你把他们给我怎么样?我让他们自己立起来,既不用你费心养,也不用你费心教,将来还能有出息,为大汉争光,为你争光。”刘元那是说到人的心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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