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庄提起何尝不是担心,刘元道:“无妨,眼下他们已经都是散沙,没有人将他们拧成一股绳,再来进犯就是给我们的将士试手。”
“殿下。”一心在这个时候出现,神情有些慌张,刘元难得看到一心如此模样,好奇地问道:“怎么?”
“长安传来的消息,留侯致仕了。”一心说出打听到的消息怔怔地看着刘元,很是担心刘元会生气或是伤心难过。
却不料刘元只是从她的手里取过刚接到的信,拿在手里看了看,“好!”
好?一心还以为自己听错,刘元却认真地告诉她道:“留侯早有致仕之心,得偿所愿有什么不好的?”
一心拿眼瞧着刘元,见刘元的神情确是喜悦,没有觉得这件事值得她难过。
“留侯虽然致仕,还是留侯,只是不掌权了而已,留侯来云中帮我们更好。”刘元想着张良很快就会到来,满心的都是欢喜,一心一下子明白了,“在云中内,就算是挂着一个虚衔的留侯,也是我们公主殿下的夫婿。”
有没有实位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人,还有脑子。
“留侯能来是好事。”徐庄真心所言,总让人家夫妻两地分离的不好。
在刘喜到来之后,张良在致仕之后的两个月里也来的,一别不觉又是两年,夫妻重逢,看着风尘仆仆显得有些憔悴的张良,刘元调笑地问,“留侯是从哪里来,弄成这般模样?”
张良道:“往楚地去了一趟,方才转行而至。”
说到楚地都默契的不说话,“得偿所愿,留侯可见欢喜?”
“自然。”伸出手,刘元也将手交到他的手掌之中,张良虽然看得有些憔悴,神情不见半分阴翳,反而显得神采奕奕,整个人似乎活成了另一个样子。
自此张良在云中留下了,对于匈奴的情况,张良与刘元一直也是在不断的观察,都在考虑如何对付匈奴。
在刘元应对匈奴的进犯时,淮南王英布反了。
事隔两年,彭越交出了封地,当时就让一群人都纳了闷了,但是其他诸侯却没有要学彭越的意思,得以离开长安,再有朝见一事,直接一个个都不肯来了。
如此态度刘邦又不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下诸王最强的两个都叫刘邦收拾,一个傻了,一个自觉的上交兵权,连封地都不再提起要回去,表诚的态度让他算是看明白了,刘邦自然不会与他们为难。
英布一反,刘邦二话不说地整军而出,势要与之平乱。
“父皇出兵,我在想要不要去。”越发成熟的刘元收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想出兵帮忙的,英布英勇确实不假,刘邦虽然可以作为一个帝王,却并不擅长打仗,与英布对上,刘邦未必见得能讨得了好。
张良知刘元之意,只是与刘元道:“匈奴接二连三的进犯,不说陛下不会同意殿下离开云中,哪怕离开,殿下能放心?”
放心自然是不会的,攻不进城的匈奴是越发的肆意了,不断的出兵进犯,虽说攻不进城来,却也为边境增加了困扰。
“十几万的兵马战死都不能让匈奴人认清事实,也罢,找个机会打一场大战。”刘元就是不放心刘邦,刘邦的年纪越发的大了,远征在外,临敌对阵,总是让人担心的。
“陛下身边的猛将甚多,殿下自可放心。”劝着刘元不必太担心了,刘邦就算不擅长打仗,可是会用打仗的将军,还有谋士在,自可放心的。
“还是与父皇去信吧。”刘元想了想还是如此地说了,张元应了一声,并不阻拦。
很快刘邦的回信也送回来了,一如张良所料,刘邦让刘元安心镇守边境,英布作乱,用不着刘元带兵前去。
不管刘邦想不想让刘元去,大汉朝中出了叛乱刘元问一句亲爹要不要帮忙也是为人子女该做的事,刘邦思着云中这些年面对的情况,不让刘元也事就是刘邦自思量的事。
刘元没有出兵帮忙的机会,却也让时刻的注意刘邦与英布的动静,英布的本事自然是不小的,从一个罪人成为一个将军,最后还成为项羽时的九江王,再到大汉的淮南王,一个没有真本事的如何历经三朝。
但是刘邦也不是一般人,身边猛将如云,还有谋士相助,英布一个对几个,哪里能对得过。
只是传来刘邦在与英布交手时为英布所伤,虽说英布之乱已经平了,可是刘邦也伤得不轻。
刘元听到消息之后心头直跳,她是不知道刘邦的是什么时候驾崩的,但是刘邦现在已经不年轻了,这样的年纪受了伤,若不是匈奴一直都没有间断过骚扰,刘元是真想回长安看看。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直很安静的刘喜还一直请刘元相见,刘元被缠得没办法了,只能前去看人。
刘喜只是客气地请刘元上座,刘元道:“伯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客气见外,若是你有什么话不愿意说的,便怪不得我离开了。”
听在刘喜的耳朵,刘喜再想与刘元客气,也不敢再继续了。
“那个,你先喝杯水顺顺心,我看你的心情很是不好。”刘喜让人给刘元上酒水来,刘元皱着眉头,刘喜叫刘元一变脸显得有些害怕地道:“就是想请你喝杯水,又没有其他的意思,你这是什么模样?”
刘元心下确实烦忧,对于刘喜露出的害怕,刘元并没有多想,“我喝不喝水与你寻了我来有什么话有关系?”
“都说过门是客,你连杯水都不愿意喝,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刘喜的眼神有些飘,刘元看着他神情闪烁的,眯起眼睛看着刘喜说道:“你是犯了什么事,请我来为你善后?”
想想刘喜这些日子其实还是挺安份的,以至于让刘元都很少过问他的事,想到刘喜可能是叫她来善后的,目光看向身后的一心,一心道:“并未收到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想来刘喜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你就喝杯水不行?”刘喜听到刘元与一心一问一答的,自知他的事大部份都瞒不过刘元,那能瞒过刘元的人,确实非是一般人。
刘元看了案前的水,刘喜已经接二连三的催促她喝水了,正常来说不会如此催促的,“伯父为什么一直让我喝水,这水里是有什么东西?”
说着已经端了起来,就要递给刘喜,刘喜吓得连声地道:“没有没有。”
“没有伯父不如喝了。”要说一开始只是闪过如此念头而已,看到刘喜的反应,刘元却是笃定了,随后才注意到只有刘喜一个人,二伯母,甚至是其他堂兄堂侄一个都没有看到,这不对!
“我不喝,我不喝。阿元,你就喝了这杯水吧,你要是不喝,你伯母还有你堂哥堂侄他们就都要死。你把水喝了,救他们一命吧。”刘喜一看根本就瞒不过刘元了,只好跪下求着刘元,想让她自己把水喝下去。
一心听着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提起了刘喜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派来盯着他们的人在哪里?”还是刘元反应快,看着刘喜的样子,想从他嘴里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倒不如叫出盯着刘喜的暗卫问,只是,没有收到消息,他们莫不是凶多吉少?
才想着,一心也在试着唤出暗卫来,却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却在这时,一群人从屋里冒了出来,全都将刘元团团包围住,一心也罢,在刘元身侧的阿花也好,全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而一个少年缓缓的走了出来,与刘元对视,开口说道:“始元公主,久闻大名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吧。”
不甚流利的雅言落在刘元的耳朵里,她立刻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什么人,“你是冒顿之子莫木顿。”
直接道破眼前的人什么身份,少年与刘元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知道始元公主一定是很想见我的。”
刘元看过来人,目光最后落在刘喜的身上,“是你把人带回来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能把人带进来,非是刘喜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