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2 / 2)

终于是见完了两位先生,刘元被阿花推着走到琼华房门前,韩驹早在那里等着,正好女部来给琼华送饭,叫了半天琼华就是不开门,急得送饭的人都直冒汗。

“你们先把饭放着,退下吧。”刘元朝着女部吩咐了一句,女部都是刘元的,刘元一声吩咐下,她们自然是乖乖的退了出去。

“琼华,是我,把门打开。”刘元隔着门唤了琼华一声,里面听着动静似是有人下了榻,激动的冲了过来,打开房门果然是看到了刘元,惊喜不已地唤了一声小娘子。

刘元瞧着琼华显得苍白的脸问道:“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吗?”

“小娘子。”没想到琼华直接扑向刘元,抱着刘元竟然哭了起来,刚想跟琼华打声招呼的韩驹……

谁欺负他们家琼华了,他一定要帮琼华报仇。

琼华紧紧地抱着刘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刘元的衣裳都被泪沾湿了,刘元也不说什么,只管由着她哭,人心里难受的时候不需要人怎么说话劝慰,只要有人听着她哭,知道她的难受就好。

韩驹听着琼华哭成那样,刘元还什么话都不说,就由着琼华在那里哭,韩驹着急啊,他是巴不得上去安慰琼华,想让她别哭,别再哭了。

每回上前想要说话,刘元都一记眼刀子甩了过来,生生让韩驹把想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好像看起来刘元并不高兴他想上前去安慰,额,出于对危险的警惕,韩驹觉得自己必须得听刘元流露出来这意思,否则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他。

琼华哭得眼都肿了,终于是不哭了,刘元拿着帕子给她擦了眼睛,朝着韩驹道:“去打盆冷水来。”

一直当布景没存在感的韩驹一听立刻跑去。刘元顺了顺琼华的发丝,这才问起琼华,“为什么这么难过?”

琼华哭了一声好似将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了,听起刘元那么一问,琼华轻声地道:“我心里难受,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棋子。”

这样一句话让刘元一顿,琼再一次轻声地说起,“我们以为,我们真的以为,我们只要打赢了季布,我们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的。可是不是的,我们是饵,我们是饵啊,而且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有一死的饵。”

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琼华连琼容都不想理了,琼华是怨上了琼容。

“琼华,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知道我把你留在沛县就是想由你去对付季布的,其他的所有人,如果不是到了紧要的关头,他们是不会让你出城去和季布决一死战的。”

琼华一顿,她当然知道刘元为什么把她留在沛县,虽然当时她也奇怪明明有武朝在,武朝不是比她还要厉害许多,有了武朝怎么还需要她呢?

“凡事留一线,你与武朝先生,你们是互替的,留着你们一道交给琼容先生,因为只有这样,琼容先生才会有更多的机会,才能保住沛县。琼华,你出去的时候,存的是什么样的一颗心?”

刘元将自己与琼容相互间不曾说破的默契与琼华说明白了,最后又问起了琼华的心情。

“我当时想,我一定要杀了季布,如果我杀不了季布,就让季布杀了我。”琼华的心情,说难猜也难猜,说不难也不难猜。

琼容那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琼华心中的挣扎,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琼华心里只怕最怨的人就是琼容了,因为就是琼容让琼华置于那样的境地,也是琼容让琼华厌恶自己。

“我们琼华出城的时候是存了必死之心的,跟着你一道出去的两百死士他们也是一样。”刘元这般肯定地告诉琼华,琼华一顿。

刘元已经继续道:“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琼华,琼容先生不告诉你们,你们只是饵,不过是不想让你们变得全无希望罢了,没有别的意思。至少从一开始出去时候,琼容先生是告诉过你们的,你们会死对不对,在对死的定义上,琼容先生告诉你们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成为饵,为什么?”琼华大声地质问,这是她最最想不通的地方。

“为了沛县,为了沛县的军兵百姓。”刘元知道琼容的做法是为了什么,她连琼华都拿了去做饵啊,她为的是什么?仅仅就是为了守住沛县,护着沛县的百姓而已。

“可是小娘子不是说了,只要我们坚守住沛县就可以了,小娘子会想办法让他们撤兵的,会的啊。”琼华道出刘元一开始跟他们说过的话,那是刘元亲口告诉他们的。

刘元轻轻地一叹,“琼华,我想要做到,和我能不能做到是不是一样的。琼容先生守着沛县,她第一个盼的就不应该是旁人帮她守住沛县,而是用尽自己的办法来守住沛县,因为只有她都守不住了,这才该交由旁人来守。”

琼华,琼华想不明白,就算刘元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琼华还是不能理解,她捉住刘元道:“如果换了小娘子,如果换了小娘子是阿娘,你会告诉我们,我们是饵吗?”

“会。”刘元肯定地告诉琼华,“而且我会亲自带你们出城,而不会由你去。”

琼华听着前半句刚要说话,却叫刘元的后半句给顿住了,她不可置信看向刘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琼容先生会武,她会更希望由她去,而不是让你去。”刘元肯定地告诉琼华,琼华不知如何反应,怔怔没有说话。

“琼华,你希望是琼容先生自己去或者我去,还是由你去?”

刘元说完又问了琼华那么一句,琼华毫不犹豫地道:“我去。”

听到不一带一丝犹豫地吐句,刘元露出了一抹笑容,再一次抚过了琼华的脸,刘元轻声地道:“这个世上对我们最好的就是阿娘了,我的阿娘如此,你的阿娘也是如此的。”

“所以啊,无论发生任何事,你可以跟她发脾气,你可以大声地质问她,但是你不能怀疑她对你的一颗心,一颗真挚爱你的心。”刘元教着琼华,琼华想着也是,那么多年了,阿娘再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舍弃她,如果不是副不得己,她肯定也不会让她去的。

“那些死士?”琼华没有忘记那两百的死士,与刘元再次问起。

“厚葬,我让人给他们建了烈士碑,从今以后,沛县将代代祭祀,他们为守卫沛县而死,永世永世,沛且都不会忘记的。”刘元告诉琼华她的打算,“至于他们的家人,我也一定会寻到,代他们照顾他们,一如我的承诺。”

琼华点点头,她相信刘元一定会说到做到,这是一个言即出,行必果的人。

“夫人呢?”琼华没有忘记刘元是去救吕雉的,她只顾着自己伤心,都忘了问起刘元了,吕雉救回来了吗?

“棋差一着啊。反倒现在弄得阿娘生死未卜了。”刘元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困了彭城那么多天,到现在一点吕雉的消息都没有,她这心里跟油煎着一般。

“小娘子不用担心,夫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琼华心急地安慰刘元,刘元与她一笑,“是啊,我阿娘一定会没事的,怎么可能会有事呢。都说你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一定也饿了,快去吃吧。”

刘元催促着琼华,不说饿还好,一说饿琼华的肚子已经咕咕地叫起来了,韩驹早就已经打好水了,只是听着刘元在劝说琼华,听起来效果还是挺好的,眼看说完了,韩驹端着水进来道:“先洗个脸再吃啊!”

“对,先洗个脸,看看眼睛都哭肿。”刘元吩咐的韩驹去打水,去了那么久,刘元都要以为这位跑人了啊,结果倒好,人又冒出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着韩驹冒头,琼华皱起眉头地问了一句。

韩驹理直气壮地道:“我是跟着小娘子回来的啊,我当然在这里,我不在这里那是要在哪里?”

……听起来很是有道理,琼华不想再与韩驹纠结这事,果断地洗脸,刘元看她动作立刻给她帕子,“用冷水敷一下眼睛。”

琼华哪能不听刘元的话呢,应了一声接过帕子,乖乖的沾了冷水敷上眼睛,韩驹是一副不见外的蹲在琼华的面前,朝着琼华道:“敷敷眼睛,看起来就没有那么肿了,甚好甚好。”

这高高兴兴的口气,听得琼华却不甚高兴的,拿下帕子问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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