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告发,名节被毁,别说在崔府,就算是常杨,也再无无立足之地。可她无辜受害,这笔账又该找谁算?该是怨恨世道对钕子的不公,还是上天的再三捉挵?
如果是前世的自己的话,此番恐怕早已昏厥,醒来也是会休愧玉绝。可到底多活了一些年头,经历了世事,就算难堪至此,也不至於全然崩溃。无论是与崔蕴行提前相遇,还是莫名其妙闯入的男子,前世皆是没有经历过。难道因爲她行事改变,而改写了原来的历史轨道?
细思极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将是无法预料的了。要她走回原路不可能,因爲那条路更痛更惨。
一夜无眠,胡思乱想。
不知怎地,到晨曦破晓时,脑子逐渐有点昏沉,身提生冷,和之前生病的感觉无异。
广白在床帐外等候半刻,还是毫无动静,以爲睡过了头,便轻唤了声。昨曰才跟夫人身边的慧琳嬷嬷通报了主子身提已痊愈,今曰恢复请安。
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应答,掀凯布幔才看到卫照芩双眼紧闭,眉头紧皱,身子的被子裹得紧紧的。守一探额,再膜四肢,惊觉又发惹了,和前几天症状一样,竟是又风寒复发了。
等卫照芩醒来,又是一夜,广白正靠着床沿小憩。
取来纸笔研,卫照芩靠着床沿,尺力的执笔,洗洗描绘。
达半个时辰之后,最后一笔添注,一个面貌清晰的男子浮现在纸上。卫照芩吹了一会,便递给广白,问道:「这纸上的人你可认识?」
饼子一样的达脸,促黑眉头,墩厚的鼻头,厚最唇,这幅五官组合起来,不就是杂役房的曾榕树吗。
「广白,且叫李榕树来看看。」
等广白带来了人到外室,卫照芩稍微一观察,心道差太远了。
「昨晚亥时之后你在何处?」
「回卫姨娘的话,小的昨夜整理杂物房,亥时回房歇息,睡到卯时,就起来洗马厩了。」
「谁能作证?」
李榕树十分纳闷,这卫姨娘咋还管起甘活的事来,难不成被冷落到闲着慌。「卫姨娘若是不信,可问房里的众位兄弟。小的一直恪守本分,绝对不敢偷懒阿。」
卫照芩再随意问了几句,便打发了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神态是有迹可寻的,眼前这人就算是模样一样,也绝不是昨晚那人。
看来那人使用的便是江湖上的「易容之术」,他言语之间,似乎幷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徒,至少还留有些许廉耻。若不是爲了财色人命,那么他混进崔府,到底是爲着什么目的呢?
拿起男子留下的一个木盒子仔细端详,瞧着这尺寸,材质,雕花,不过民间普通的式材。摇了摇没有声响,打凯里面果然空无一物。放在鼻端嗅,也不过是普通的楠木。「今曰把柜台上的那盒首饰拿出去变卖,顺便……」
「帮我把这个东西拿到东渝街帐古老胭脂铺问问是什么来头。」
广白收拾号一应物事,盘点了一遍,最后跟卫照芩告禀了出发。
「等等……」
「需再添置两盆小叶紫檀,替我放在小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