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是兔子又是药丸子的,又是自家亲侄子,她来要钱,要的不多的话,你好意思要她还?
“这些读过书的,心眼子就是多!”这句话说的甄慕氏。
甄大伯娘现在对甄慕氏真是腻歪死了,亏她以为这个弟妹变好了,哪知道是藏得更深了。
慕清要是知道甄大伯一家的想法,估计要冤死了。
不过她也无所谓,毕竟原主甄慕氏在这里活了三十多年,泼辣刻薄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并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就能扭转掉人们既定印象的。
正月十五的前夕,慕清又给清风楼送了次菜,同时将做好的冷兔肉给甄博文及席瑞安送去。
她这几天,每天都领着甄香草甄香君一起晚上涂抹修真牌美肤霜,皮肤又好了不少,状态越发向三年前的甄慕氏靠拢。
三年前的甄慕氏都三十岁了,还能怀孕,这在古代算是体质很好的了,可见三年前甄大山还没死的时候,甄慕氏外表是不差的,至少没有慕清过来时看的那么苍老。
此时在甄博文眼里,就是县尊收了他为弟子后,阿娘精神越来越好了,人也逐渐从爹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
对于阿娘的这种变化甄博文只会高兴。
若是他不是十日就能见到慕清一次,而是时隔数月乍一见到他娘变化如此之大,定要起疑心。
去给席瑞安送冷兔肉的时候,慕清难免问席瑞安一些关于农作物播种的各种详细信息,席瑞安也给慕清科普了一下大致的常识。
在气候学中,春季一般是指连续五天日平均气温能达到10到22度,以他们所处的长江流域气候来看,他们这个地方的春季大概是在三月末到四月初。
“现在虽已立春,但日常平均温度估计只有四五度,还不适合种植,你不是说去年种了小麦和油菜籽吗?回去可以让甄二郎将麦田清沟沥水防渍,油菜追肥排水,中耕除草,重施迎苔肥。”
慕清觉得,她身上的种植系统真该给席瑞安,在她身上毫无用处,都浪费了。
之后就各种农作物和种子的事情,她和席瑞安又商量了一阵,席瑞安那边会做些安排,让慕清再找到游商,买几份种子混淆视听,到时候若有人问起,就说种子是他给的,也有从游商那里买的。
“稻种呢?你要怎么办?”
席瑞安又和慕清细细将计划说了一遍,两人一个寡妇,一个鳏夫,不好单独相处太久,席瑞安给了慕清一百两银子,让她先把家里的环境改善一下。
慕清也没推辞,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
这次给清风楼送生菜的时候,掌柜也在,不过掌柜告诉她,出了正月之后,生菜就没有这个价格了,到时候最多只有一百五十文钱一斤,再过段时间,等其它蔬菜开始大面积上市,生菜的价格还要再降。
“无论怎么降,我可以向你保证,生菜价格不会跌落一百文每斤,你要是愿意,可以继续种,种多少我清风楼都收。”清风楼掌柜道。
猪肉羊肉平时也就十五文左右一斤,有着千金菜之称的菠菜在平时蔬菜上市的季节也就八十文钱一斤,生菜一百文一斤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清风楼掌柜不信这老妪会放过这大好的经济来源。
不出他所料,慕清果然答应继续种植生菜。
对于慕清来说,种植生菜可是目前为止,甄家最合理的银钱来源之一了。
现在虽卖了霜糖方子,说好有分红,可甘拓才刚种下地,哪来的霜糖?没有霜糖,自然也就没有分红。
这次慕清回去带了许多的种子:“这是清风楼的掌柜让我种的,听说都是京城贵人们吃的菜,要是种出来,他们愿意出一百多文钱一斤来收。还有这些,是我从县尊那里要来的种子,还有一些都是我从游商那里买的,具体能种出什么我也不知,瞎种吧,花不了几分地,种出来后去清风楼看能不能卖,多少是个出息。”
这些种子中,有棉花种子、辣椒种子、土豆、玉米、西红柿等等。
反正她已经提前打好预防针,和席瑞安也商量好种子来源,她也不知道这些种子能种出个什么来,种出没见过的,就说是席瑞安给的呗,要是席镶怀疑,就说是游商给的种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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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
孙友贵听着他娘的话,在家里左等右等,甄香君一直没有回来。
他实在是等不了,拿着包袱要去丈母娘家去接甄香君和女儿回来,却被孙钱氏叫住:“你急什么?左右这冬日无事,她愿意在娘家住着就住着呗,还能省下几碗粥来,给你们补补身体,那甄家愿意免费养着青青,也就让他们养着,你媳妇是不能生了,除了我们老孙家会要她,她还能跑到哪儿去?”
孙钱氏倒是悠哉悠哉:“要是她真不愿意回来,那正好,阿娘就帮你再续娶一个,省的整天拿个不下蛋的母鸡当宝。”
“阿娘!”孙友贵怒叫了一声。
“我说错了吗?哪个媳妇在娘家待到快正月十五了还不回来?非得要人去接是吧?要不要我抬个八抬大轿把她抬回来供起来啊?”孙钱氏越说越气:“我告诉你们,谁都不许去接,大不了我们孙家就当没这个媳妇,我倒是要看看,她甄香君有几分能耐,有本事就死在娘家别回来了!”
孙钱氏是笃定这个大儿媳不能生,只能待在他们孙家,可了劲的磋磨她。
她也不怕这媳妇跑了,甄家那老虔婆她是知道的,当初敢要他们家五两银子的彩礼,谁知道嫁过来竟是个不生蛋的母鸡,可把孙钱氏呕坏了,越想越觉得吃亏。
偏偏还不能休,她又不是只有老大一个孩子,这要休了,再娶一个少说也得两三两银子,她后面还有两个儿子要娶妻呢,哪里有那么多银钱给老大糟蹋。
一说甄香君不能生,自己可能要绝后,孙友贵就像全身力气都抽干净了似的,什么指望都没了。
而在甄家等待孙友贵接她回去的甄香君,也是一天比一天焦虑,一天比一天心凉。
她甚至觉得,如果阿娘真的将她卖了……不,不行,她还有青青,她要有什么事,她的青青可怎么办?
慕清也很生气,擦,孙家都什么人啊,还有她那大女婿,他过来她非得抽他一顿信不信?媳妇孩子在娘家待了这么多天,孙家一点反应都没有?
慕清特别看不了女人上杆子给人糟蹋伤害的事情,更别说甄香君还是她名义上的大女儿,这几天相处,她还挺喜欢甄香君这个便宜女儿,就越发生气。
拉着她:“给我好好住着!你以为回去就能对青青好?你这一次妥协了,以后孙家只会变本加厉!”
慕清也看出她的焦虑了,这是时代给女性的思维局限,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改变的,“你也别着急,女人只要手里有钱了,靠着自己嫁妆也能过日子,我正好得了些种子,要种生菜,你这些天就跟在我后面学种生菜吧,这生菜清风楼收一百文钱一斤,你要是学会了,还可以给青青攒个嫁妆。”
甄香君本身就不是笨的,不过是身在局中,当局者迷罢了,况且她还不迷,只是被思维局限住了,又因为原主甄慕氏靠不住,不然她哪里需要如此委屈求全?
她深深的看着她阿娘,不论她阿娘究竟打着怎样的主意,她都想相信她一次,毕竟她是她阿娘。
而这段时日的相处,又给她一种错觉,让她觉得阿娘真的不一样了。
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相信,阿娘真的不会再将她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