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道:“阴阳调和,陛下虽为女帝,孑然一身,陛下何必如此?”
曹盼非常义正辞严地道:“治国安、邦,平定天下,朕没那么多的闲功夫谈情说爱。再说朕年纪也不小了,朕不喜欢比朕小的郎君,下不了口,也省得后人别人给朕一句,爱慕少年郎君。”
很是有心的想说一说,她不喜欢那少年郎君,倒是对那些年纪相近的郎君下了手,一个月,不带重样的诏世族郎君留宿宫中,现在外头谁人不道曹盼一句风流。
钟繇面对这似乎很是爱惜自己声誉的女帝干瞪眼,曹盼道:“钟卿有什么话直说,莫气坏了。”
说,他倒是想说,可是说不出口,这样的事,亘古未有。钟繇深深地体会到一个女帝,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坏处了。
若是男帝,哪怕他真的看上了臣妻,那也绝计不敢如曹盼这般广而告之的将人传入宫中留宿,因为曹盼是女帝,她传诏的是臣子,又是郎君,男欢女爱之事,于男人而言是风流,并非什么坏名声,但是你一个女帝,一个月召不重样的郎君,这洛阳城里,谁人不是在议论曹盼召人入宫的事,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还能是夸曹盼不成。
吸气,吸气,钟繇那脑子没停过会儿,曹盼道:“钟卿,朕有孕了,可是好事?”
那么一句,让钟繇气得快冲血的人平静了下来,曹盼道:“朕也无须收一个不知是何心思的人在朕的身边,大魏有传承,朕是不是要择夫的根本问题就已经解决了不是?”
钟繇看了曹盼一眼,偷偷的瞄的那一眼,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如此。而且,以阴阳调和而论,钟繇还坚持让曹盼选一个郎君为夫,那不都是为了曹盼着想?
“陛下,臣也只是为陛下着想而已。”钟繇苦口婆心地道了一句。
曹盼道:“为朕着想,便做朕想要做的,朕不想做的,又于社稷无益之事,不做也罢。比如,择夫一事,女帝有夫,以君为纲?还是以夫为纲?朕,现在没功夫跟他们吵这事,但是,朕即已有孕,择夫之事,便就此搁置。此后不必再提。没有谁规定了,女人没了男人会活不下去。”
最后这一句,男人听得心下直跳,倒是女人们听得心生澎湃,这便是女帝,要开创一代盛世的女帝,他们的女帝。
如此,曹盼的态度表露得很清楚了,而且,曹盼说得有一样是对的,他们会催曹盼选夫,就是为了延绵子嗣,曹盼既然已经有喜了,问题就已经解决了。女帝这婚事,本来就不好说,能够避之不谈,那就避之不谈好了,求之不得啊!
“另,着调秦无回京,出任兵部尚书一职。”曹盼说了这一道诏令。崔琰看了荀攸一眼,荀攸没有说话,他那提醒秦无年轻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秦无算是曹盼一早的谋士团里最年轻的那一个,只比曹盼大了一岁,未及而立之年,曹盼竟然让他出任兵部尚书。是,比起周不疑当初出任吏部尚书的年纪来,秦无如今算是老成了。然而,兵部尚书一职是什么,那是掌管天下兵权之要职。
可是转念一想,天下兵马,曹盼自己手上的军队,再加上曹操一股脑给她留的,那都叫曹盼握在了手里,在曹盼手底下的人里,就数秦无能调整曹盼的兵马,这样的人,不做兵部尚书,那谁做?
“拟诏,连同各郡重置之事,一道的发下。”既然事情都说定了,曹盼便要将事情落实。
“是,臣,这便拟诏。”钟繇想明白了,即表示这就去拟诏,曹盼点了点头。
现在不把秦无调回来,由他一直外放,那将来,谁接夏侯惇的班子?
高瞻远瞩的曹盼已经在思后续之事,荀攸他们几个其实心里都清楚。
各郡重置,改地方官制,调秦无回京出任兵部尚书诸事就那么定下了,诏书下达,曹盼盖上了玉玺,再发出,很快就传遍了洛阳,也让人再次深刻的体会到曹盼行事之雷厉风行。
瞧瞧这才刚回洛阳,一下子就把几件事定下了,这做事的风格,有人心惊,有人欢喜。
既然曹盼不拖拉,那他们也就干脆些吧。第二日早朝,百官参拜曹盼之后,一通歌颂曹盼拿下大半的江东后,果不其意的有人再提起了曹盼择夫一事。
这下,曹盼比对政事堂的诸公更直接,“朕已有孕,择夫一事,不必再议。”
绝对是一记惊雷,直炸得满朝除了已经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外的官吏都懵了,甚至都顾不上规矩地看向曹盼的肚子,这,这事情不会是假的吧。
“如此,诸位还有什么话说?”曹盼丢完了雷之后,问了一句。
“臣等无异议。”最先表态的当然还是政事堂的诸公。
下头的一看,吐了一口气,便知这件事没有可以操作的余地了。
“陛下腹中孩子之父,不知是?”总有胆儿肥的人,听听,这不就问出了很多人想知道,却又没胆子问了来的话了。
曹盼目光扫向那人,却是御史台里的人,世族子弟而以入仕。曹盼顺着那人往旁边一看,看到了司马懿。司马懿啊!既然司马末想跟司马懿真正较量,故而,曹盼也就是将司马懿也安排进了户部,为户部侍郎。
“司马仲达,对于此问,你如何作答?”叫人怎么都想不到,曹盼竟然点名问的司马懿。
被点名的司马懿也是料所不及,但还是赶紧出列,滑不溜手地答了一句,“陛下自有章程。”
曹盼一笑,“那你觉得,朕是有什么章程?”
打定了主意不叫司马懿给糊弄过去,司马懿紧了紧手,一时没有作声,曹盼见着了道:“怎么?你司马仲达,置闲在家数年,难道对朝局,对天下之势,都不明白,不了解了?所以,答不上来?”
司马末这时候出列了,“陛下,司马侍郎,不过是在斟酌如何回复陛下罢了。世家子弟,纵不出仕,岂能不知天下之势,朝局。”
对于司马末这明着帮腔,实则是捅刀的话,曹盼轻轻地笑了,“如此,司马懿,斟酌好了吗?”
任这些年司马懿如何走动,甚至是连荀攸、崔琰、钟繇都帮着他说话的情况下,曹盼依然不提用他,最后,司马懿无计可施的找上了司马末,这才叫曹盼松了口让他出仕,司马懿,想必很明白自己在曹盼的眼里,是什么模样?对于曹盼的挑衅,司马末暗捅,他也该是早有防备。
如果,他没有准备迎接这些,也就不会站在朝堂之上。
但是,司马懿怕是没有想到的是,司马末尚未出手,曹盼倒是先出手了,直接就把世族问她的问题丢给了他来回答。
这是曹盼自用他出仕以来,第一次问策,如若曹盼答不上来,司马懿……
“臣以为,陛下的之嗣,便只是陛下的血脉,曹氏的血脉,父为何人,于此无碍。”司马懿,终究还是顺着曹盼回答了。
“好!”曹盼一声叫好,看着司马懿的目光透着赞赏。果然,不愧是司马懿,时局,天下,摆在眼前了,他这么多年必然没少研究曹盼,当然也就看出来了曹盼不是一个好相互的人,更不是一个能叫人摆布的人。
孩子的父亲是谁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曹盼的孩子,曹盼,是女帝!
“为帝者,朕是女帝,朕的孩子就只是朕的,也只能是朕的。”曹盼郑重地说了一句,叫下头的人听得都一紧,谁还能听不出曹盼这话里的意思?孩子的父亲是谁于她这个女帝而言不值一提,只要是她曹盼生的,纵然孩子的父亲只是一个乞丐,你们也没有质疑的余地。
但是,联想到曹盼出征这前,那不重样召入宫中留寢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那么一想,好些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问问被召入宫中的人,是不是,有可能,那孩子是他们家的?
自然,也有人想要打探曹盼的孕期,可是,曹盼身边御用的是太医戴图,那是曹盼的死忠,想要撬开戴图的嘴比登天还难。
而除了戴图外,曹盼根本不用任何人号脉。至于一众上次留宿宫中已经被家里人问过一回的人,面对这隐晦的提问女帝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有可能是他的,一脸的懵了。
连女帝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孩子是他?
一众人都这么回答,但是,荀顗让人传出了一句话,“熄了灯自然是看不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