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节(2 / 2)

曹盼笑了,一眼看去,风情无限。区区一个益州,在刘备将国之大事尽付于诸葛亮之后,刘禅继位即封其为武乡侯,哪怕益州原本的人马乱,可是,诸葛亮手握重兵,益州所有的将军皆愿听诸葛亮的调遣。有兵在手,不听话的人又如何?

话即到此,曹盼也就不再挑衅捅心了。天空飘起了雨,崔钧道:“初议算完了,要下雨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陛下。”燕舞与曹盼撑起了伞,长青也赶紧的给诸葛亮打伞,崔钧可怜得没人顾及,诸葛亮与长青道:“与州平撑伞。”

“那公子你呢?”长青一听诸葛亮要把伞给崔钧,比起崔钧来,他当然是更关心自家公子的。

“他,与我撑伞。”曹盼从燕舞的手里接过了伞柄,递到诸葛亮的面前,诸葛亮伸手接过,欲将手中羽扇递给长青,曹盼却先一步拿在了手里,长青缩着脖子往崔钧那头去。

“陛下,前面已经跟老乡借好了暂居的地方,陛下快回去吧,莫淋了雨着了凉。”胡本撑着伞走来,这雨已经越下越大了,莫怪胡本催促着曹盼他们快回去。

曹盼拿着扇子看了诸葛亮一眼,诸葛亮同样看着她。算了,曹盼往前走了,诸葛亮不错一步随身于旁,雨伞与曹盼撑着,长青在后头看了道:“公子都淋湿了。”

“你这么笨,难怪到现在都娶不了媳妇。”崔钧有意地走慢一些,与嘀咕的长青道了一句。

长青怒瞪了过去,“崔公子怎么说话的呢?”

崔钧道:“觉得我说得不对,那你倒是娶个媳妇回来。你家公子跟你家夫人难得相聚,你是一点眼色都没有,屡屡坏你家公子的好事,笨极了。”

不断地数落着长青,曹盼与诸葛亮走着,崔钧的话也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低头一笑,诸葛亮带着疑惑地看向曹盼,曹盼道:“崔先生在教长青怎么娶媳妇。”

诸葛亮听之不再追问,曹盼道:“公事说完了,是不是,你有什么私事要与我说?”

“是。”曹盼既然提起了,有些话,藏得太久,半生皆过,再相逢,岂能不问。

“好。”应下的这一声好,诸葛亮听得分明,只觉得心口痛得厉害极了。

乡间之处,不过都是寻常的百姓,好不容易找着避雨的地方,这还是与村里的人借的。胡本派人先将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通,曹盼与诸葛亮往一处去,长青在后是要跟上的,崔钧却把人拉住了,“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坏你家公子和夫人的好事?避雨的地方一定不止安排了一处,你跟着去做甚。”

长青正要答一句,胡本却已经上前来道:“崔公子,你们请随我来。”

却是要安排跟着诸葛亮来的一行人。能叫诸葛亮挑选来的人,自然是对诸葛亮忠心耿耿的,眼下诸葛亮不在,都拿眼看了长青,长青道:“无事,那是我们夫人,公子和夫人在一块,不用你们。”

有了长青这一句,侍卫便与长青一道随胡本去安顿了。

“去取些热水来,顺便去问丞相的随从与丞相拿身衣裳来。”进了屋,曹盼与将羽扇放在了榻上的案上,与燕舞吩咐。燕舞一眼看去,只见诸葛亮的衣裳已经湿了大半,倒是曹盼身上的衣裳未湿半分。

刚要应下,诸葛亮道:“取衣裳来换即可。”

燕舞看了曹盼一眼,曹盼道:“不能沐浴,擦擦身还是要的。让人烧。”

这人,当然是她带来的人,燕舞再不犹豫地应声退了出去。

胡本是伺候曹盼多年的老人,对曹盼的习惯再是了解不过了,简陋的屋子案上放着热水,还有碗。曹盼走了过去倒了一碗水,端到诸葛亮的面前,“喝点热水,袪袪寒气。”

诸葛亮也不推脱,接过之后,也与曹盼倒了一碗,“你也喝。”

来而不往非礼也,是这个意思。曹盼也不客气地接过了,沾了一口,滚烫得厉害,曹盼随意地坐在了榻前,目光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同样看着她。

上一次他们见面是什么时候?刘备兴兵汉中,诸葛亮来救,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见着,再往前,是在益州,益州境内,曹盼为了樊夫人而入益州之时。

“我今年,二十八岁了。”曹盼想着冒出了这么一句。诸葛亮道:“你与当年一般。”

曹盼一下子笑出声来了,伸手拉了诸葛亮胡须,“说得好生亏心,当年我尚未及笄,你正值年轻貌美,如今都蓄须了。这般真丑。”

毫不掩饰对于诸葛亮胡须的嫌弃,这样的语气,似乎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从来没有分开过,也没有对立过。

可是,他们相识于十四年前,曹盼十四岁,如今曹盼已经二十八了。

“盼盼。”诸葛亮唤了一声,曹盼应了一声,俯身而近,亲了亲诸葛亮的唇,极致克制的开始,最后变成了狂风暴雨,诸葛亮俯身压住曹盼,十四年的分别,十四年的思念,十四年的刻骨铭心,都欲宣泄出来。

“陛下。”

燕舞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曹盼赶紧的将诸葛亮推开,两人都喘着气,等平息了会儿,曹盼才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燕舞走了进来,却是垂着头连看都不看一眼。“陛下,水和衣裳取来了。”

“放着,出去吧。”曹盼对于身边这些个人精已经习惯了。燕舞将诸葛亮的衣裳放在了一旁,胡本端着热水进来放下,都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曹盼一眼看了旁边那正襟危坐的人,侧过头问道:“我帮你擦?换?”

本以为这人会拒绝的,没想到诸葛亮道:“帮我换!”

好吧,轮到曹盼一顿,但是,既然她都开了口,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既然不想擦,那就直接换吧。曹盼站起来走过去,将诸葛亮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解开。

“诸葛,你不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解下诸葛亮的外袍时,曹盼问了一句。

“三年孝期已过,为帝者无子承嗣,百官心不能安,百姓心不能安。”诸葛亮一语道破,曹盼轻笑出声,又解下了他身上的另一件衣裳。“所以,你的选择?”

诸葛亮不答反问,“你的选择?”

曹盼并不如他那般避之不能谈,直白地道:“我需要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是女孩。你不回答我,是因为你忠于你的汉室,你不能接受你的孩子将来成为窃国之君。可是,大魏的下一个帝王,是我的孩子,也只能是我的。我找你,因为心里有你,我不愿意别的男人碰我,但是,我也要告诉你,孩子,我必须要。”

“你既知我的心意,又怎么敢肯定我会答应你?”他们是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曹盼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将他身上的衣裳全都换上了,这才迎着诸葛亮道:“赵子龙死前,与你说出当初我为何从南阳离开的内情。这,也是你想问我的?”

“是。”诸葛亮悲痛地看着曹盼,他想伸手抚过曹盼,曹盼道:“那么,如果我再告诉你,当初他们不仅险些要了我的命,更害了我们的孩子。”

诸葛亮就要抚到曹盼脸上的动作瞬间顿住了,惊恐万分地看向曹盼,曹盼平静地回望着他。“我们的孩子,我从许都醒来的时候,九死一生,太医告诉我,我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那一刻我真的高兴,可是,转眼间太医又告诉我,孩子已经胎死腹中,我纵然想保,孩子生下来也是死胎,我只能服药,堕胎!”

“五天的用药,我痛了五天,我看着自己身上染尽了血,看着床榻染红一片,这里很痛,心里更痛。痛得,这十几年来,我连想都不敢想起那个孩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诸葛亮干涩地吐字,额头的青筋直跳,隐忍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