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角形, 三个顶点。
歇洛克依次进行标注。
首先,金玫瑰来自意大利,死在英国。
其次, 普利莫四人来自德国,死在意大利。
“最后, 是否有_______来自英国, 死在了德国?”
歇洛克下划线上画了一个「?」, 在判断前,先补齐前两处的信息。
凯尔西添了两笔:
「金-意x英——橙色玫瑰花、中年妇人」
「普-德x意——火车内应实验室爆炸、双人(或以上)团伙」
“此前一直没找到被害人与凶手之间的直接关联,因为两者之间其实并不存在关联。”
凯尔西说到,“金玫瑰与中年妇女并不认识, 普利莫与双人团伙也没有交集。”
因为毫无关联,所以无法按照正常逻辑推理,不能以利益或感情冲突推定出直接下毒的凶手。
加之罕见毒物的出现让案情更加复杂,即像是职业杀手作案,又有一些欠缺之处。
推导案情就陷入了困境。
此时,一颗姜汁牛奶茶味糖,提供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视角。
被害人甲与凶手甲没有直接关系,那么他与凶手乙有关系吗?
以此类推, 会不会构成闭合的三角形,甲、乙、丙三方交换杀人?
这并不是妄论,现在就有一点对上了。
谋杀普利莫等的凶手,人数起码在二以上, 正好与金玫瑰的仇家人数接近。
——疯狂牙医想要杀妻,反而自己误食剧毒。其死后, 牙医妻子携儿子离开了米兰不知所踪。
“不用在人海里寻觅, 家庭血缘缔造了母亲与儿子的组合。”
歇洛克指出, “很快,一方将火车上死老鼠的消息传递出去,让另一方能及时提前准备炸掉老鼠尸体。”
话到这里,两人又重新将怀疑聚焦在看门人查拉身上。
凯尔西:“好学的泰伦斯,请为您跟不上时代的老师解惑,都灵的魔力是否已神奇到让易炸物成精?它自发飞到博物馆,精准选择地下室通风口位置落脚,却被调皮的黑猫玩弄,将它踹近了实验室?”
“我尊敬的老师,请别怀疑您的直觉。”
歇洛克煞有其事地说,“的确有魔力作祟,但不是作用在易炸物上。它让古怪的看门人学会了易容术。”
这几天,两人着重调查是谁炸毁了死老鼠。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全都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与普利莫有仇。
现在根据新的调查角度,是否有人与金玫瑰有仇?
答案:仍旧没有。
明面上查不出人与人之间有仇,易炸物又不可能成精,爆炸怎么会发生呢?
必然是有人做了伪装,躲过了一众视线。
有人成功地避开一切视线,成功地与火车上的同谋联系。
哪种伪装最不引人注意?
是藏进黑色里。
查拉满脸黑斑、佝偻驼背、嗓音沙哑,只要她出现,谁都无法忽视。
然而,如果查拉能变成头戴网纱帽、背脊挺直、衣着普通的女性,又有几人能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哪怕没有考虑到交换杀人,凯尔西与歇洛克已经怀疑查拉。
爆炸中死去的黑猫在博物馆十年了,从一开始就是查拉在照顾。
馆内员工有讨厌黑猫的,可大多数人都慢慢习惯了它的存在。根据老员工回忆,这一只黑猫名字就是「黑猫」,而大伙一般简称它「黑」。
没人记得是谁第一个叫出简称「黑」,但好几人记得查拉曾经在走廊里找猫时就喊「黑」。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起,查拉不再称呼「黑」,而是直呼「黑猫」两个词。
十几年前,查拉的丈夫去埃及探险考察,不知沾上金字塔内什么毒素,回到都灵后死亡。
查拉也被牵连,一张脸长满黑斑,但她没有从此怨恨上带来不幸的埃及文物,而在博物馆做了十多年看门人。
古埃及视死如生,信奉灵魂不灭。
查拉与丈夫都有相同的古埃及信仰,死亡并不是阻隔。
因此,虽然查拉在丈夫死后经历大病变得沉默寡言,但她善待古埃及文明里代表守护的黑猫,也从未想过要离开埃及博物馆。
这样一个人守着信仰,仅与黑猫相依为命。
她对黑猫的称呼为什么会从亲近的「黑」,转为较生疏的「黑猫」?在看到黑猫的尸体后,也只叫它「黑猫」?
任何一种转变都有原因。
是因为黑猫与查拉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对此,博物馆其他人给不了答案。查拉一年比一年寡言,人们习惯了佝偻的老妇人古怪的性情,渐渐都与她疏远了。
此前,全方位调查看门人的人际关系,查拉就像自我封闭在博物馆里,没有发现佝偻黑斑老妪与外界联系。
她的病是真的,她失去所有亲人是真的,为什么会发生态度上的转变?又有必要参与谋杀普利莫吗?
凯尔西与歇洛克正对此不解。
眼下,交换杀人恰好提供一个新思路。
如果这个查拉不是曾经查拉呢?假设查拉被人顶替了,她的违和之处就都有了解释。
选择顶替查拉,看似最困难,实则很容易。
古怪与黑斑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日常生活中,古怪如查拉必会被身边人记住,但这种古怪又让人们不会亲近她。
凯尔西询问了博物馆其余人,没人能准确描述查拉长相与身形。
人们的回答一律是:查拉=满脸黑斑+佝偻消瘦。
凯尔西进一步提问,查拉脸上黑斑的分布、大小、形状,以及她背脊的弯曲程度如何?是否出现过变化?
人们只能摇头,从来都没仔细观察。开始时是不想冒犯查拉勾起其伤心事,后来是渐行渐远不再注意。
假设有一个女人满脸黑斑、消瘦驼着背走路,外加做到嗓音沙哑,她通过模仿完全能顶替查拉。
真的存在顶替者吗?
疯狂牙医失踪的妻子闯进了侦查视野。
“牙医妻子本姓斯帕达,琼·斯帕达。”
歇洛克仔细回想在米兰所得资料,“据说斯帕达女士祖上也曾盛极一时,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