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西当然要去剑桥大学。
收拾了玛丽的物品,等一切水落石出,将琐碎物件随之一起入葬。当然,不包括一起带去落脚点的面粉与土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雷斯垂德几乎能肯定贵公子的侦探游戏没得到家人支持。因此,凯尔西目前能用的钱不多,才会连这些粮食都不放过,也更要坚持证明班纳特必能破案。
难得的,雷斯垂德大方地请客,以超大份炸鱼薯条做中饭,他否认在嘲笑凯尔西连这些也快吃不起了。
凯尔西十分平静地吃完中饭,被请客该知足,所以毫不在意旁人的腹诽。
但真要尽快赚钱,起码能买各种食材烧各种菜,而不是忍受19世纪英国菜对味蕾的摧残。
如果食物口味不合还能通过家庭料理解决, 19世纪的出行不便就很难随手处理。
剑桥火车站1845年已建成通车,此行却不坐火车。
19世纪的蒸汽火车与后来不同。它使用短轴距车厢,车厢之间的连接部位没有缓冲,座位简陋也异常颠簸。
技术不足导致车窗封闭不严,坐车一定灰头土脸,中途不能饮食,更不存在卫生间。
火车车速也只比马车快一倍。临时买票很难,更不提运送两具尸体,两人只能选择自驾马车。
凯尔西坐上了马车,忍受一路的颠簸,看雷斯垂德倒能轻松驾车。
“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
没有多余的警力,雷斯垂德几次都独自运送尸体。今天好些,起码车上多了一个活人。“不过,对班纳特先生来说可能勉强了些。看你的样子,没坐过这么简陋的马车吧?”
习惯了简陋的马车值得骄傲吗?不鼓励追求奢靡,不代表要甘于简陋。
凯尔西问得一针见血,“如果能制造出更舒适更便捷的交通工具,难道你还坚持坐马车,忍受车轮滚动时跟着上下颠簸?
的确,戴了帽子就看不到头发随车颤动,不然要忧虑抖着抖着哪天秃了。如果可以选,我一点都不介意这种喜新厌旧。”
秃头警告!
这过于现实,过于直指要害。
雷斯垂德来不及得意抓到凯尔西的痛脚,不愿再继续这一话题。
“之前说到有关开膛手的五点发现。你该不会和那些故弄玄虚的人一样,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揭示真凶。”
提到案子,凯尔西正色起来。
综合目前的线索,能确定杰森对白教堂了如指掌,顺利躲过了许多人的视线。这里是他的舒适区域,很有可能生活在此。
另外,截止今为止的作案,都在周六深夜至周一清晨发生。杰森很可能有固定职业,让他更方便在周末作案。
雷斯垂德听了耸了耸肩,“这两点,我也知道,但意义不大。依照目前的排查,白教堂及附近有上万人居住。
劳工又多为临时工,周末休息的人不少,再怎么缩小范围,初步估算也有五六千人符合标准。”
“因此,更要注意第三点。白教堂区的人口密度极高,夜间到清晨街道相对很安静,即便杰森出刀再快,如果有求救声总该有目击者。”
凯尔西边说边拿出速写本,五张路线图已经跃然纸上。
她条理分明地标注清楚,五个案发地的周边情况。
“可是,根据苏格兰场的调查,目前尚未找到人证表示案发时有异常响动。这点很奇怪,任何奇怪,必是事出有因。”
那是为什么?
雷斯垂德看了看详细剖析图,这几乎是按比例完全复刻。
白教堂道路混乱,到处随意私建房屋。如果凯尔西仅仅走了一回案发现场就能画出来,又是什么样的记忆力?
或许,该承认这不是一场贵公子的游戏,而他还是想想为什么没呼救声。
“老汤姆的眼睛分不清颜色,但还能判断人的身形,今天从他门前跑过的可疑人身材消瘦。假设杰森长得没有攻击力,也就引不起那些女人的警觉。”
“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被害人认识凶手,不一定有过密切接触,但通过各种途径大概了解他,所以她们没有第一时间呼救就被杀害。”
凯尔西类比,“好比隔壁街的面包店老板为人和善,你听说他有爱心地养猫猫狗狗,他还时常送顾客小饼干赠品。时间长了,周边的一些人会预判他不会做坏事。”
此种预判其实很轻率,但正是不少人的心理。
凯尔西更指出,“如果被害人既认为凶手没攻击性又认识他,第一时间呼喊的可能性就很低。对于凶手是谁,不能忽略玛丽死前没说完的「s、s」。”
这一点非常重要。
假设凯尔西不曾借尸还魂,这条关键线索就会石沉大海。
“好吧。凶手身材消瘦、没有攻击性,住在白教堂或附近,可能有固定工作而周末休息。你知道白教堂一带有多少人吃不饱?如果找个胖子还简单,但以上有多少人?”
雷斯垂德习惯性讥讽,“至于玛丽给的提示,如果她是洗衣工,就能查工厂里有什么同事往来。一个妓/女,别开玩笑了,你能查清她的嫖/客?”
“作为警探,请严谨用词。那是无可奈何选择的工作,只为了活着,而不是为了生活。”
凯尔西严肃指正,除了极个别女性,谁会想像玛丽那般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