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振灾不是好差事,而且极为辛苦,朝中粮草紧缺,就数平江府最大的粮仓了,可是边关还起战事,都要用到粮草的地方,太子岂能在这个时候请缨离京。
然而太子李谧却回头看了一眼舅舅,接着说道:“父皇,以前儿臣混帐,不懂事,如今懂事,还望父皇成全。”
魏帝沉默了好一会,看着朝堂前这么多大臣各持己见,面色很不好看,目光在太子的身上扫了一眼,于是开口同意由太子为使臣前往振灾,领兵一万,协助工部冶水。
退了早朝,乔宝莹朝昝泊看去一眼,正好昝泊朝她看来,昝泊快走两步,来到乔宝莹身边,小声说道:“苏辰,师兄也是为你好,这一次你若再次冶水立功岂不是更好。”
“再次冶水立功后,我回京还能升职?”
乔宝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师兄,我在平江府的时候咱们私下里说好的合作呢?入京以来,师兄对我是百般试探,这合作取消了?”
昝泊面色微微一变,什么合作,他根本没有当回事,他怎么可能真的跟苏辰合作,当年抢了他的丞相位,还害得他去了巴蜀,这么一大把年纪,去往巴蜀,要不是事后很快召他回京,他这一把老骨头就丢在那边了。
昝泊看了乔宝莹一眼,“各取所需罢了,师弟,师父偏爱于你,连着师娘也是如此,当初若不是你有师娘留下的信,你在平江府早已经人头落地,此桩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不会的,师兄的再造之恩,永远不会忘记。”
乔宝莹见有朝臣朝这边看来,于是拉了拉昝泊的衣袖,“师兄,不如咱们去紫金楼坐坐,咱们师兄弟可以聊一聊。”
昝泊脚步一顿,朝乔宝莹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便跟着乔宝莹往紫金楼去了。
到了紫金楼内室坐好,喝上一杯好茶,乔宝莹便将腰间的烟斗拿出来,很快又拿出烟丝,昝泊皱眉,“我可不稀罕这个东西。”
“唉,师兄,这你就错了,我家夫人卖的这相思草冶好了不少权贵子弟的坏毛病,我刑部也跟着清静几日。要不,师兄也来一口?”
昝泊犹豫,乔宝莹早已经看出来了,昝泊一定抽过,因为他的食指上被烟熏过的痕迹,抽烟的都会落下一点记号,身上还带着一点烟草香。
于是前方泡茶的少女立即起身,就拿着一根烟杆来了,只见那烟嘴是最精贵的和田玉所制,紫竹杆身,很精致小巧,别在腰间很是方便。
乔宝莹亲自为昝泊装上烟,两人抽了一会,气氛好了一些,乔宝莹便开始难过的说道:“师兄,咱们明明说好了结盟的,平江府的吕同业,师兄不会忘记吧,这可是我的投诚礼。”
昝泊眯着眼睛看着她,过了半晌,似乎有了新的想法,于是点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师兄这么一说,那我也就直说了,今日师兄在朝堂上指派我去江南是何用意?昨个儿相信支手撑天的师兄也知道了江南的水患,真有意让我立功,不该给我个音信。”
乔宝莹既有难过又有些理直气壮的指责,但又不至于令气氛尴尬,昝泊听了这话一时间也气不起来,就是觉得他干嘛要跟苏辰合作。
乔宝莹见他不说话,接着说道:“其实师兄也该为昝家的子辈着想了,当年师兄跟随吕家,吕家人却过河拆桥,甚至后来你离开京城,吕家人也在后头做了不少手脚,师兄难道就不想给子辈留条后路?”
昝泊目光淡淡地盯着她,乔宝莹见他没有立即制止,于是接着说道:“如今朝堂之上,一为太子,二为晋王,师兄忠于皇恩,可是你先得罪了吕家,而后又总与定国公做对,将来这两边不管谁上位,师兄是没什么,可是昝家的子辈呢?”
“还有师兄的学生呢?以及跟随你的人,他们该当如何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师兄,咱们本是同门,相煎何太急?”
昝泊却冷笑出声,“相煎何太急?师父师娘是如何对待你的,但凡他们二老能多活几年,你恐怕早已经取我而代之了,二老可曾想过我的感受,走大三元的关门弟子,史上仅有的几人。”
乔宝莹知道问题的所在,于是接着劝道:“师兄说得对,当年我年少轻狂不懂事,但如今不同了,师兄,你为了昝家的子孙也该为他们寻一条出路了,吕家当年敢这么对待你,如今你再投诚于他们,将来不会善待你的子孙的,但是晋王不同,他跟你无怨无仇,而且晋王向来宽容待人,师兄就不曾考虑一下。”
昝泊将烟杆放下,面色不善,“此事不必再说,你若还想巴接我,就好好顺着我的意招待我,否则我现在就走。”
乔宝莹知道劝告失败,事后想想,也觉得昝泊投诚晋王不可能,他当年跟吕家做的那些事,尤其是派人追杀他们的事,怎么可能说了就了的,他也是被逼走上这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