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柳长长舒了口气,像是替当时的母皇松了口气。
“那个少主班桐,是神风教假昭王的儿子?”
“这可不一定。”花不沾笑道,“原本反叛新朝的西北三州突然倒戈后,神风教退居国境之外,没过多久放出消息,说昭王因伤病加悲怒,薨了。不过呢,哈哈,万幸,丧礼没过多久,漕帮就给神风教准备贺礼了,因为神风教的教主说……昭王的宠妃啊,给昭王留了个遗腹子!果然,一年后啊,教中就多了个叫姓班叫桐的遗腹子少主。”
南柳若有所悟的长长哦了一声,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很快,笑意就被杀意和怒火取代。
她想起那些被抓的神风教教徒声嘶力竭的喊着杀储君为正统少主清扫登基之路,一拳砸在桌上:“这就是神风教教徒口中所谓的正统少主……”
拾京终于把事情想明白了,忙问:“阿娘讲了这么多,那个能引来教主和班桐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花不沾把她之前在狱中写的曲子展开:“就是这个,《真假记》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各位小天使,晚安~
☆、第82章 计划
凉州地势高,又属北地, 虽是初秋, 但凉州的人们却已披上冬衣。
从凉州南到凉州北, 一天冷过一天, 到边关时,地上已结满白霜。
凉州西北端出关地的一条荒凉小道旁,一家小破酒馆开门迎客。
从山上下来的猎户们裹紧身上的兽皮, 自制的仿建元八式的火铳大喇喇放在桌上, 大口喝着酒,眼神如鹰, 盯着门外满是晨霜的道路看。
店里的老板迎来送往,满脸掬笑, 送走客人后, 看到门外路那头远远走来的人,立刻收了笑。
来人是个裹熊皮的猎户, 进了这家四面透风的小店后, 似和老板是熟识,先要了一碗温酒,润了润喉,这才给店中剩下的几个客人招手。
他们围坐在一起, 老板把刚开始营业的店门关上, 也坐了下来:“什么情况?听说延半江被抓了?”
那人嫌他消息滞后,鄙夷道:“都一个月前的事了。”
“教主要我们去救吗?”一人问道。
“救什么,延半江又不是我们的人。”
老板对同教中人可没对客人那么有耐心, 急性子道:“那你今日来传什么消息?!”
“莫急。”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慢慢展开:“来看这个。”
其余人瞪大了眼睛,见纸上写满了字,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只有老板眼尖,看到了纸上的茶杯口印记。
他从门口悬挂的袋子里取出了一个白瓷茶碗,将碗底扣在了纸上的圆口印上,严丝合缝。
“一口茶!”
“不错,一口茶现在身在云州。但因延半江被抓,风声正紧,一口茶不好行动,所以特地托了人给我送了这张曲子。是他的新作,说是教主看到就知道了,要让我们把这首曲子唱出去,不能在云州唱,只能从凉州开唱,他要传递的消息都在这张纸里,他说,只要唱了,少主就能顺利拿到传位诏登基了!”
长久以来,神风教教主都根据一口茶的曲子探知新朝的一些消息,教徒们都不知道一口茶的来历,只听说一口茶是前朝旧党,冯翔的旧部之一,对新朝深恶痛绝,有各种消息渠道收集新朝机密,之后写成曲子,从有神风教暗线的茶楼酒馆唱起,唱给教主听。
教主就根据他的线报进行安排。
“那还等什么!”老板喊道,“去昌运茶馆,让胡儿唱!兄弟们,唱出去!”
一口茶的新作《真假记》接《潭中鬼》,从凉州开唱,借之前鬼话的热度,迅速传唱回了云州,甚至更盛。
《真假记》的主角是一缕漂在西北角的幽魂,回应的是《潭中鬼》中埋在墨玉潭下的那只鬼。
他不像墨玉潭的那只鬼,并没有自报家门,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埋骨时间久了,陈年往事记不清,只记得我家中情形与那潭中的鬼呀,是一样的。”
一样锦衣玉食长大,一样的家中有一长兄,一样的有一位聪慧能干的嫂子,一样的家兄死时,他在外跑商。
“幸从漫天大火中逃生,翻山越岭归家时,遇上了一位砍柴人……潭中老友,你可还识得我是谁?”
幽魂讲,因人放火烧他,阻他归家路,于是他向砍柴人讲了自己的遭遇,并问砍柴人,可否知其他路能送他还家。砍柴人很同情他,原因帮助他,之后引他到林中去,却突然对他下了黑手。
讲到这里,鬼魂幽幽说道,醒来后,身上的东西不见了,全被那贪婪的砍柴人偷了去。
鬼魂说,自己可能是上苍垂怜,他并没有死,而是被一群猎人救了,因家被长嫂夺去,自己只好跟着猎户北上,在西北处成家做生意。
鬼魂道:“我也有一儿,天下做父亲的都一样,想让儿子过得日子比自己好,我儿本应锦衣玉食平安长大,属于我儿的东西,怎可让恶徒拿去?”
“我也有可证明身份的东西。”
鬼魂说:“恶徒,有件重要的东西在我身上,你未曾偷去。它能使真相大白于天下。你且等着,我兄长留给我的那封家书,只有我儿能打开。”
“前世账,今日,该让我儿清算了。”
此曲一出,百姓纷纷猜测当年这件扑朔迷离真假难辨之事。
花不沾见热度差不多了,问拾京:“你那……火铳做的怎么样了?”
她差点把炸坟二字说出来。
拾京打了个哈欠,顶着因缺乏睡眠而发青的眼窝,迷茫地看向花不沾。
拾京这些日子,在外人看来,过得挺滋润,白天到花不沾这里制图,免费吃揽月楼的好菜好饭,晚上跑到军营里让南柳哄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