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的眼珠子一转,叹了一声:“蠢货——!”又看卢斯和冯铮两人,“你俩也确实是人才,可惜,竟为一猪精折腰。我便是太平佛的佛子,人间的真佛!我是胡三木!是胡友铁!也是胡从仪!未来我还会是千千万万人!如今我落在你二人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情报,我劝你们还是省一省力气吧。”
就这张牙舞爪,摇晃得铁链子哗哗作响的做派,实在是辣眼睛。
冯铮看卢斯:剩下的我不擅长,看你的了。
卢斯眨眨眼,表示收到。
他坐回到胡从仪床对面的长凳上:“你们家护法淳安折腾出来的仙药,我看你这佛祖却并没消受过啊。”
胡从仪陡然就不说话了,他看着卢斯,呼吸的节奏稍微变得急促。
“淳安可是对呐仙药大加赞叹,说那等美妙,才是神佛该享受的。佛子,你说我也用他那仙药给你加点供奉如何?”
鸦片这东西,只有淳安和他那群道士有药瘾,袁世道没事,那假传圣旨太监埋伏起来的人马也没事。而地宫里的这群人忍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之前卢斯还以为是地宫里有存货,看胡从仪这状态,怕是并非如此。
他们这太平佛内部,对鸦片的态度也是不同的。
“你知道牢里淳安那伙子人是什么样子吗?那不是佛兵,那是鬼,一群只会流着鼻涕眼泪,在地上蠕动,旁人问什么,他们说什么的鬼。有几个极俊俏的小道士,你也是应该认识吧?他们在牢里,脱了衣裳,扒开自己的腿,跟我说,我要什么他们给我什么,只要我给你他们吸一口。胡从仪,你可是佛子啊,虽然你这容貌不怎么样,但就你这身份……我倒是也听说过有菩萨化身女支女,以自身苦厄渡世人出苦海的,你这佛子也去试试如何?”
听着卢斯的话,胡从仪的脸有些发青,但还是保持着一定成都上的冷静,卢斯话音一落,他伸出手,对着卢斯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白无常,可是真够阴狠的。”
卢斯点点头,算是收下了胡从仪的夸奖:“这位佛子,我知道,你以为我不会干,或者干不出这件事,对不对?毕竟这手段太下作,陛下是正直英明之君,不是你们这些什么太平佛,他不会让我干。可是,我说了这事要经过陛下吗?反正,现在知道有你这个人的也没几个,待会我就用仙药好好供奉供奉你,不用三两天,你就成了隐了。然后我们就说从地宫里出来的人死了,却暗地里把你朝最下三滥的暗门子里一送!”
这下,胡从仪终于没那么冷静了,脸越来越红,粗脖子上青筋暴起,看着卢斯的一双眼睛,更是跟饿极了的狼似的,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咬他一口。
卢斯却依旧说的兴高采烈:“你也知道吧?那种地方接的都是最穷的客人,一两个铜板就能弄一回的,那些客人自然也不在意弄的人长得是丑是俊,更何况,佛子可是长了一身好皮肉,必然是客似云来。”
冯铮听得都有些不自在了,这真是太缺德了,但看看这胡从仪,想想这邪教干出来的事情,那这法子放到他身上就不是缺德,而是恶有恶报了!
“胡从仪,你说你这么撑着,不就是为了到死的时候也是个佛子吗?可你觉得,你要是让男人弄死在床上,那你还是佛子吗?”
胡从仪还跟淳安不同,淳安就是疯子,把淳安也这么对待,那老道八成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喊着好爽。胡从仪当然也不算是个正常人,但是他有重要的东西,就是他的自尊和骄傲,他是佛子,他高高在上,无比尊贵,他死了也依然能够在下一个佛子的身上延续。那好,卢斯就把这一切给他打破掉。
卢斯对于强奸也是极其膈应的,但对胡从仪,还是那句话,那叫恶有恶报。不知道在他的命令下,祸害了多少男女,回过头来,不管什么事情出现在他的身上,那也是理所应该的。
胡从仪瞪着卢斯和冯铮,可他的眼神有多凶悍,就让两人知道他有多害怕。
“你看,咱们换个说法,别这么针锋相对的。”然后,卢斯就对着胡从仪一笑,“你两个护法都被捉了,尤其有一个还有药瘾,你说你的信徒们,会认为那是你泄露的情报吗?”
胡从仪一怔:“你什么意思?”
“你不过是想继续当佛子,那让万千弟子簇拥着你升天,难道不好?你会名留史册,是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一个,虽然不能继续在后人身上延续,但也不会有人再借用你的名字,你是唯一。”
“你要我把我所有的信徒都供述出来?”
“那不就是你们太平佛的教义吗?你是来人间杀戮的,被你杀掉的人都会成佛,可在此之前,被你度化的都是你的敌人吧?为什么不回到正确的道路上去,度化你的信徒呢?”
“你……要是早知道有你这么个人,我们一开始就该把你杀了,或者让你入教。”胡从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卢斯。
卢斯笑了笑,不再搭理胡从仪,而是对卢斯说:“我去拿仙药。”
“等等!不用,我说。你放心,都是真的。”他看了卢斯一眼,“你说得对,我何必要把这些留给下一个佛子呢?这些都是我的信徒,我的!我要让他们拥我成佛!哈哈哈哈哈!”
看着狂热又激动的胡从仪,卢斯和冯铮只觉得毛骨悚然。
卢斯收回之前的想法,这人不是“也不算是个正常人”,他比淳安还疯。
胡从仪也是个合格的领导者,他自然不可能知道太平佛的每一个信徒,但是中上层的信徒,各地的联络点他都如数家珍。
之前从大小道士那里挖出来的名单,现在也能跟这份名单对上七八成。其余没对上的,就不知道是那些人身份太低,还是被冤枉的了。
拿着这份名单出来,天已经又黑了。
“就这些人……脑袋是怎么长的?”卢斯看着这份名单叹气。
“明天咱俩一起回宫,把这名单递上去吧。”
“嗯。”
这一夜,俩人背对着背,谁都没睡着,天还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了,一看对方,都顶着个黑眼圈,两人相视苦笑一眼,把自己打理好,匆匆忙忙押着胡从仪回城去了。
到了城里,两人分头行动,冯铮拿着名单去宫门排队请见去。卢斯找地方关押胡从仪去,他们没敢朝大理寺监牢里关人,那地方太多太平佛的信徒了,两人商量着都怕出事。
卢斯觉得自己速度够快的,应该能赶上跟着冯铮一块进宫,可谁知道,等他回来,冯铮已经从宫里出来了。
“怎么回事?”
“让咱们继续带着人去三清观深挖,还给了圣旨,除了少数死囚之外,其他的,都能让咱们看着赦。”
“……”三清观的事情确实还没完,毕竟还有少部分没处理呢,但那就是收尾了。赦免也确实是他们想要求下来的,可有一两个人赦的也就算了,其他人就算是能赦,他们自己心里那道坎也过不去啊。怎么皇帝就这么大手一挥了?“哎?这车是怎么回事?”
“周安,还有……瑞王。”
“瑞王?”虽然这点时间是不够册封太子的,但瑞王也是准太子了吧?怎么就这么让他爹扔出来跟着他们一块玩泥巴了?
惊讶归惊讶,卢斯也没想着去深问,他们审审案子就好了,至于政治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大早晨出来,不到晌午就回到了三清观,当然,带了不少的吃食,还有答应了那些死囚的女人。都是最寻常的女支女,年纪最轻的都有三十多了。卢斯也没骗她们要招待的是什么样的“客人”,但也说好了,那些人要是敢动粗,她们喊一声,外头就有人进来把人拉走。
结果这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一下车,不但干着活的死囚骚动了,就是御林军都是一阵躁动。
真是当兵整三年,母猪赛貂蝉。
还没安置这些人呢,沈右就找上来了。
卢斯和冯铮看着他,表情都比较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