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里,两人坐在炕上,还是笑成那个样子。卢斯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幸福得要飞了。
老头看他们俩,背着手道:“没出息的样子!”他自己一转身,就眼巴巴的看着柳氏,柳氏脸红,转身躲到房里去了。
卢斯自然看见了老头跟柳氏的互动,腹诽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却不敢说,因他伤势越发好了,就怕这老头发飙狠抽他一顿。
之后的日子,这一大家子都忙起来了,老头虽然嘴上不情不愿的,可做起了事情来,比谁都雷厉风行——这死老头就是个傲娇……年纪这么大了还傲娇!老不修!
原本,即使是两个男人成亲,也得有个嫁有个娶的。可他们俩本来就住在一块,户籍的地址都是一个,就是分了两户。现在两人的户口合在了一起,而户主是老头,他俩的前后是按照年纪排得,更是没有了嫁娶一说。
等到了两人的好日子,也没有夸嫁妆之类的步骤,大红衣衫的两人,各自从自己的屋里出来,在满堂宾客面前,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君。
拜这天地,天地布下姻缘线,将我俩情丝牢牢牵。
拜柳氏老头,柳氏虽懦弱却有十几年养育之恩,老头虽傲娇却有多年传道受业之德。
你拜我拜,你是夫,我是君,从今往后互敬互爱,相濡以沫,不弃不离,不忘今生,不枉今世。
卢斯都不知道自己也能这么文艺,看着冯铮,万千情意话就从肚子里朝外涌,可这时候他又不想对外人说,只是一一记挂住,想着今晚上在纷争被窝里与他细说。
结果……没说成,qaq正气小哥哥被灌醉了。
就算变换了年代,灌新郎的传统依然没变,尤其卢斯重伤初愈,其他人的火力就全都对准了冯铮。冯铮平常脑子也挺好的,但在今天也脑子梗住了,谁来敬就喝,一喝就直接喝到杯干碗净,等到总算那些人的良心开始疼了,把人搀扶进房里的时候,冯铮已经醉得闭着眼睛走路了。
卢斯生气!就算他们俩今天晚上没法那个啥,但盖棉被聊天也好啊!多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啊!不过他气的都是外边那群灌酒的混账们,都等着,等他好了,非得把他们操练到骂娘不可!而且还有好几个也没成亲呢,等到他们成亲的日子,卢斯要把他们灌到回房都回不了,只能躺桌子底下打呼!
酒醉饭饱的一群人,回去的路上,有不少人突然喷嚏连连。
冯铮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他头疼欲裂,口中黏黏糊糊的还发着苦,身上酸软无力,但身上却是清爽得很。回想昨天,冯铮对醉酒后的事情还是有记忆的,只是当时他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他记得昨天他脚步不稳,不但洒了酒在身上,还打翻了饭菜,这是有谁帮他收拾了?
“醒了?口中不舒服吧,来,喝点橘皮水。”
随着说话的声音,是热毛巾盖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仔细温柔的给他擦了一下脸:“嗯……”
“铮哥,你以后可别对外人这么应答,我嫉妒。”
“不过是一点声音而已……唔!”
卢斯把冯铮的嘴巴捂住了,刚起,又是宿醉,他声线低了至少两个八度,还有些嘶哑,闹得卢斯心痒无比。
又都弄了一会冯铮,卢斯这才让他起来,他就在一边,看着冯铮从只穿着里衣,到衣冠齐整。俩人过去也住过一屋,可那时候他看冯铮,都是偷着看的,现在去能光明正大,那时候他带着有“色”眼光,现在却只有通身的舒坦和得意——这个,我的!
冯铮过去也知道自己被卢斯看过,可那时候尚且能神态自如,顶多耳根发热。如今却从头顶心热到脚趾尖,手指发颤,背后与颈后更是有种一样的麻软和刺痛。等到整理好衣装,冯铮还忍不住一个劲的扯自己的衣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然后,卢斯把冯铮一把拉住了:“走,给我娘和师父磕头去。”
柳氏和老头早就等着了,看他们俩来了,两人就笑。两人跪下,磕头,敬茶,更是赶紧用嘴唇沾了沾茶水,就让他们起来了,红包更是沉甸甸的。
等完事了,红线和玲玲这才跑了出来。红线还有点羞答答的,知道这下一回就轮到她了。玲玲还没开窍,只是笑哈哈的问卢斯:“栓柱哥,以后我还是叫你栓柱哥,叫你嫂子,还说叫你二哥啊?”
“叫二哥吧,叫了给你改口费。”其实叫哥夫更好~但他们俩房里的事情,没必要非得在外人面前显出个上下来。
“成!二哥!”
“哎!”卢斯大声应下,改口费自然也是厚厚的。
有了这个二哥的先例,红线也就知道怎么叫冯铮了:“大哥。我也有哥哥了,这可是真好。”
“大妹。”冯铮笑,同样递了改口费去。
这一听,冯玲玲尖叫一声:“哎呀!都忘了我这样一来也有了个姐姐了!这可是太好了!”却是比有了卢斯这个二哥,和丰厚的改口费,更让她开心。
在家里又歇息了三天,卢斯虽然还有些虚,但也必须回去工作了。别管心里怎么想的,对于他的回归,衙门里的其他人,表现出来的只有欢迎和高兴。胡大人也特意来问了他的身体,卢斯再三表示没事了,胡大人才笑得慈和的离开。
——卢斯他们行礼自然也给胡大人递了请帖,这是一种亲近的表示,当然胡大人表示公务繁忙,只送了礼来,但对双方来说,都已经足够了。
在七月二的时候,红线出嫁了,卢斯亲自背着身穿凤冠霞帔的她上了四抬大轿,跟在她后头的,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十六抬嫁妆。这在惠峻近十几年,所有捕快的出嫁女儿,进门新妇里,都是独一份的。
七月二十一,老头跟柳氏。柳氏也穿了凤冠霞帔,没兄弟背她,又是卢斯背的。出了自家门口,坐轿子绕一圈,又回到了家里。老头打扮成新郎官,用一根红绸带把她重新拉进了门——她哭得比前些日子出嫁的红线还惨烈,妆容都花了,可老头越看她越觉得美。
这一年也算是风调雨顺,虽然因为流民而起的乱子也有几起,可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这说明流民的人心已经真正安定下来了,大家都算放下心了。老头师徒三人都开始准备今年秋收的事情了,就在这个时候,胡大人把卢斯和冯铮找来了,见着他们头一句话就是:“有件事,得你们俩去帮个忙。”
胡大人说的事情,是隔壁宏昌州、直逸州两州的知府一起牵头的,是跨州的一件联合事件。
原来,从去年开始,宏昌州和直逸州就开始有来往于两州的人失踪。一开始只是单身而往的农人或者小商贩,等到报走失的多了,官府以为是两州之间的地界上有了大野物或者狼群,便召集了人马剿了一次野兽。
当时还真让他们打到了一头老虎,闹得两州的百姓在一惊的同时,又觉得庆幸。
事情也确实平静了两三个月,可是接下来就又开始有人失踪了。而且,这回失踪的人数开始直线增多,四个多月之前,有一支二十多人马的商队也没了踪影。这时候大家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不是野兽闹得,是有匪患了!
两个州的知州和总兵,聚在一块研究了之后,派出了三千多人马,在那条官道上梳理了一通,毛都没抓到一根,可是半个月前,又开始有人失踪了。
“大人,这是宏昌州、直逸州的事情啊,怎么还要找咱们?”
胡大人呵呵一笑:“因为他们到现在连盗匪的山寨在何处还不知道呢,但是听闻本官手下有智将,特来请将。”
卢斯看胡大人的表情并不太对,反正他这笑就不怎么走心,知道还有事。但上头知府大佬之间的对弈,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多嘴的,只能和冯铮连道不敢,继而问起来了具体他俩该如何行事。
“如何行事啊……你们俩带上些好手,在邻山县与素养县那条道走上一个来回,无论发现什么,还是没发现什么,回禀与我就好。”
卢斯一怔,冯铮觉得怪异的张口:‘大人……’
卢斯赶紧上前一步:“是!小人们这就去拟定人手,最迟后天,再来跟大人禀报。”
“好,去吧。”
等到出了衙门,冯铮这才问:“既然是三个州的事情,还是那两个州要的咱们,咱们这一声不吭的溜达在路上溜达一个来回,也不跟那两位知府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