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 / 2)

“……”没把这小子拉脱肛,真他娘的的运气。

第66章

不过他说这么多,好像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啊。卢斯想了想, 问:“沈多金, 你跟蒋瘸子一块打更的时候, 你们俩的打更路线是什么?”

惠峻的打更人很多,每组两个人负责一个区域, 但具体的路线,上头并没有给安排,随他们走,反正只要把那片区域走过来,没发生偷盗、火灾等等情况就行——打更人在这年代也兼职巡警。

“我们俩的路线……我们俩没什么路线, 都是一直在变的。”

“你变的?”

“不是,我是跟着蒋瘸子的,他过上一段日子, 就换一条路。好像都是随便走的, 也没确定的。”

“你还记得你们都换过什么路吗?”

“记得, 我记性好得很!”

卢斯跑去拿了纸笔,沈多金说,他记。记完了之后,发现沈多金果然是记性好, 就连蒋瘸子微小的路线变动都记下来了。另外蒋瘸子这个路线变换果然有问题, 寻常的更夫会找一条平稳好走,安全的路,定下来就不会变的。

蒋瘸子却是带着沈多金,把他们那一片的大道小路都走遍了。这更像是踩点。

卢斯和冯铮对惠峻的大街小巷也是知道的清楚明白的, 对着这些地名在脑海中一过,尤其是后期,明摆着蒋瘸子在绕着一个中心打转。冯铮一挑眉:“这踩点一圈下来……徐家?”

“好像是……可徐员外家里没那么大的儿子啊。”

徐员外家里是没那么大的儿子,但他有个刚来投亲的外甥啊。两人拿着写满了地名的一打纸,去找胡大人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已经找到死者身份的老头。

杨家的人,这时候也正在外头哭呢。

杨家也是外来户,但算是挺了不得的外来户,因为杨家的老爷子跟胡大人,是同榜进士。杨家老爷子是四十二名,胡大人是四十五名,俩人见面时还得用师兄弟相称。杨大人年岁比胡大人大,身体也没胡大人好,只当了一任县令,就因病辞官了。

胡大人听了卢斯和冯铮带来的新线索,沉吟了片刻,对老头道:“老哥哥,你与你两个徒弟说吧。我出去一趟。”

“是。”

“师父,杨家怎么回事?”

“杨家的表公子,就是杨大人的外甥,是两个月前来这边的,为了会试之前,向杨大人求教,也是为了完成婚约。可没想到七日前上山烧香,就被人给绑走了。绑匪索要了五百两的赎金。赎金前天送去了,原本说好了今天见着人,然后……”

“怎么这事咱们一点都不知道啊?”冯铮惊讶,这里头竟然有绑票的事情。

“因为他没跟咱们说啊,这上哪知道去。”老头一摊手。

“这杨大人自己过去也是为官的,还与咱们大人是同年,怎么还这么办事?”冯铮摇摇头。

卢斯凑到冯铮耳边,小声说:“怕就是因为杨大人过去是为官的,还是个昏官,就以为官府无能,想花钱买个平安。又或者……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咱们不知道的。”

这话说得挺正经,冯铮也知道卢斯凑这么近是因为他说的这些话都有忌讳——毕竟他们就是贱役捕快,那样大人再怎么样也是前官员,跟胡大人称兄道弟,不是他们能议论的人。这地方隔墙有耳,不好被外人听见。

可冯铮还是那吹到耳朵里的热情,弄得面红耳赤。

“既然这么说,蒋瘸子说杨大人外甥醉酒让他带回家,就是假的?”冯铮努力严肃脸,把话题拉回到了案情上来。

“也不一定是假的。”卢斯摇摇头,“杨大人外甥到底是不是去上香,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被绑了票的,怎么绑的,杨家是否有内鬼,更有甚者,是不是他自己自导自演,可是跟蒋瘸子分赃不均,我们都不知道。”

师徒三人彼此看看,眉头都拧了起来。这案子已经从一个杀人案,越变越复杂了。线索倒是冒出来了不少,但一个个零零碎碎的,根本拼不到一起来。

“杨兄,还请节哀,这案子到底如何,刚才我也与你讲明白了,你先跟这三位去认一认人。”

“劳烦胡大人了。”这位杨大人,是很老了,不只是他的头发胡子全都白了,明明很瘦,但脸皮松弛无力的耷拉下来,这人的精气神给人一种极其暗淡的感觉,不知是过度悲伤还是气虚体弱,说话都发颤的。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要咽气似的。

“三位,还请带他去见见蒋瘸子。”

这要只是去见蒋瘸子,别说捕快,随便一个差役都能干,三人知道,这是胡大人让他们盯着这位杨大人,好好观察。

一路带着这位颤巍巍的前县令到了监牢,虽然是大白天,冯铮和卢斯在牢里也一人提着一盏灯笼,因为这位老大人的眼睛看来也不大好了。

蒋瘸子在过堂的时候被用了刑,下来押进牢里,刑也没少。不过因为是要犯,用刑之后,狱卒们都给他用了药,稻草是新换的,房里烧着火盆,每隔半个时辰,还回来他看他一眼,所以这人性命到是无忧。

师徒三人原本还担心这位大人胆子小害怕,谁知道,杨大人看这样子不怎么样,一直却都很沉稳。进了蒋瘸子那间牢房,不用他们动手,已经自己拉过了人,捏着他的脸在灯笼光下细看。

蒋瘸子四肢都动不了了,以后就要改名蒋瘫子了,被人一摇晃,睁开了眼,杨大人还在打量,蒋瘸子却先认出杨大人来了,他龇牙咧嘴的笑了,露出满口带血的牙:“杨大人……你那外甥还没娶妻吧?也怪我,一时老毛病犯了,折腾得误了时辰。不过,不管活着死了,他的滋味都不错得很啊!我这辈子也是值了!哈哈哈哈哈!”

蒋瘸子笑得张狂,杨大人气得浑身哆嗦,一巴掌打在了蒋瘸子脸上,又将他扔在地上。可这蒋瘸子是受大刑都能胡说八道的人,就杨大人的这点力道,又算得了什么?倒在了地上,磕碰到了伤处,却笑得更加的张狂了。

反而是他们,看杨大人情况不好,搀扶着他离开,倒像是落荒而逃了。

一路回了花厅,胡大人正坐在那喝茶呢,一看杨大人这样子,吓了一跳:“杨兄,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卢斯和冯铮驾着杨大人,把他放在椅子上,这位杨大人一坐下,竟然就呜呜痛哭了起来。胡大人看他们,他们哪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摇头。

幸好,杨大人哭了一会,自己先擦干了眼泪,说话了:“胡兄,这场祸事,起因还是当年我在任上……”

根本就没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杨大人哇啦哇啦就都说了。

杨大人还在知县的任上,那就是十年前了,那时候胡大人还是食谷县的县令呢。杨大人被外放的这个地方,比食谷县稍微好一点,但他任上的第二年,有一伙盗匪,从外地流窜到了他的县里。别看他们就十几个人,但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把这小县里的两个村子杀得绝户了。

虽然有剿匪的官兵紧跟着来了,可这些人狡猾得很,只要看见官兵多余五个人就转头躲进山里。几天后找着他们踪迹的时候,也就是又有一个村子遭了祸害的时候了。可要是少于五个人,那就是送命去的。

当时杨大人一咬牙,就带着两个捕快去了,他要招降这伙人!虽然憋气,但是他们批上官皮,总不至于还这么祸害人吧?然后,他还真把这伙人给说动了,十几个人就有一多半愿意跟他下山看一看。

可没成想,当时带兵的小将表面上答应,已经在下山的路上布置吓了埋伏。半路上就把这伙盗匪给劫了,跟着杨大人下山的盗匪全死了。

“还是那两个捕快拼死相护,我才留下一条性命。可到现在还记得那匪首死的时候,骂我是狗官……说必然要杀我全家老少,给他们祭奠。”杨大人说着又哭了起来,“实不相瞒,就是因为日日担惊受怕,我这才辞官回家。”

胡大人问:“杨兄的意思,这事情是那些侥幸逃脱的盗匪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