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卢斯是要气炸了,偏他这继承自原主的破烂身子还真是一点反抗都反抗不了。

就在这时,哒哒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卢有宝手上一僵,面上越发急迫:“你这孩子!怎地如此不晓事!”这一直给卢斯老好人印象的老叔,竟然扬起了手臂要打卢斯。

卢斯抬胳膊遮脸,可就是挣扎着不上车。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让人给诓骗回去。

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看来是骑马人也见着了这里有人,加快了速度。卢有宝的力气越用越大,简直是抱着卢斯的腰,要把他弄上车。刚还跟卢有宝客气的柳氏和红线总算是看出来不对劲了,可两个女人胆怯管了,也不敢说话,只互相靠在牛车上,打着哆嗦。

“卢家小弟?这位……是卢家哪位伯伯吧?这是做什么?”

背后传来依稀熟悉的声音,却不是那位正气小哥哥冯铮吗?而且人家骑得……看耳朵那么长,该是骡子吧?

卢斯便感觉拽住他不放的卢有宝哆嗦了一下,总算是把他放开了:“冯大人,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卢斯和冯铮同时挑眉,卢斯接着他家老叔的话问:“冯家大哥,你今日怎么来了?我这还要去县城里头找你呢。”

一个怎么这么早来了,一个怎么来了。听起来差不多,可意思却差得远了。

冯铮另外一边的眉毛也挑起来了:“哦?我这今日果然是赶早又赶巧,既然如此,卢小弟,我带你一程吧。”冯铮伸出手来,还空出了侧边的一个马镫。

卢斯知道这意思是让他踩着马镫,坐到冯铮背后去。可是知道归知道,他这辈子还没骑过马呢。看着那个马镫,倒腾了半天,才算计明白,哪只脚踩上去正确。可他脚刚抬起来,后边就有人发一声喊:“栓柱!”吓得卢斯一脚踩空,若不是冯铮从骡子上弯下腰来扶住了他,这下就得摔趴在地上。

“栓柱,冯大人今日来,是商量族里的大事的,不要胡闹。”总是畏畏缩缩的卢有宝梗着脖子道。

“卢叔客气了,不过是我与卢小弟之间的家事,当不得全族的大事。”

卢斯已经踩上了马镫,冯铮拉了他一把,让他坐在了后头。卢有宝终究是没那个胆子过来把他拽下来。卢斯摆摆手,冯铮一拉缰绳,骡子扭个头,朝着县城去了。

卢有宝看着两人的背影,着急的一跺脚,拉着牛车回村去了。柳氏看着卢有宝脸上的焦虑,再看看远去的骡子,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做错了事了。

骡子小跑出一段路,就停了下来改跑为走,冯铮这才开口:“今年送租税的路上遇见了盗匪,县里的捕快,十去其三。如今临近年下,县尊大人着急着把这三补上。”

卢斯眼睛顿时一亮,六太爷爷劳动牛大人跑这一趟,果然是非奸即盗啊。

“冯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也有机会做捕快?可我才十三,而且……”而且我爹刚死,没有忌讳吗?不过他反应过来,冯铮他爹也刚死啊。

“无妨,你身量不算低,到时候报一个虚岁十五便好了。不过你可是要想好了,捕快乃是贱役,且要入了贱籍了,子孙后代不得科举、耕种、从商,只能干这一份让人戳脊梁骨的行当了。便像如今,我也就这几日叔叔伯伯关照,方才能为他戴孝,稍后入了职,便不成了。都是些寡廉鲜耻之辈……”

其实昱朝的年岁本来就是按照虚岁说的,即是卢斯在现代也就十二岁。再加两年,一虚虚了三岁。不!不对,他不虚,一点都不虚!

卢斯虽然是在肚皮里吐槽,却是高兴着的,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啊。便宜爹,你可真好,给你儿子我积了大德了。幸好他还能控制住面皮,没有笑出来,毕竟冯铮这声音可是越来越低,逐渐都有哽咽了。

“冯大哥,实不相瞒,原来我也是读书读傻了的。可经过我爹这事,我却是悟了。我家那些个亲戚……到如今,想来冯大哥也是有底了。若大哥没来寻我,怕是明年的今日就要是我一家三口的忌日。且,捕快怎能说是寡廉鲜耻?若没有捕快缉捕盗匪,安定乡里,这天下的百姓哪能太平度日?不让咱们丁忧,不过是因为无时无刻都缺不了咱们。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儿,一丁丁三年,也没见没了他们这世道就如何了。”

确实有些酸涩的冯铮,听卢斯说得亲近,不由得心暖了许多:“卢小弟,实不相瞒,我头一回见你,只觉得你是病恹恹细弱弱的,下炕都站不稳,跌在我怀里时,比我家里的小妹妹还要单薄些。今日早来,本就是担心你让宗族钳制,事有不得已。没想到你这孩子,倒是心貌不一。”

“……冯大哥,你家小妹妹多大年纪?”

“芳龄八岁。”冯铮这回答里,分明带着一股子跳脱劲。

卢斯心说:到底谁才是小孩子啊。不过,他还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老妖怪……了吧?

第8章

“冯大哥,我今日到县里,其实是想找你谈一笔生意。”老妖怪虽然是老妖怪,但卢斯装嫩无压力。

“生意?”

“一门不太走正路子的生意。”卢斯假扮扭捏道。

“我看你拎着三个茶碗,可是跟那它们有关?”冯铮没因卢斯是个小孩而看轻他,以为他在胡说八道,反而很认真的思量着。

“正是。”

“我俩骑在马上,你又不能与我演练,但我猜,怕是这是与骗、赌二字占着边。”

“正……冯大哥可真是神了!”正气小哥哥真聪明。差点脱口而出。不过,看来这正气小哥哥不是僵直之正,脑子很活,很能变通啊。

“叫铮哥哥也好,稍后你与我演练一番,食谷县内并无什么英雄人物,我与几位叔伯打个招呼,明日大集里,你想摆个摊子也是无碍的。只是,无论挣下来的钱多钱少,待你做了捕快,这一门买卖都是做不得的。”

那句“铮哥哥”闹得卢斯鸡皮疙瘩排排站,可是听他下面的话,卢斯立刻忽略了鸡皮疙瘩:“铮哥说得是。不怕铮哥笑话,本来我想出出这一笔买卖来,也实在是家中无米下锅了。”

虽然这两回来去,已经知道卢家宗族不靠谱,但冯铮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家相亲四邻,连多一点米粮也没有给你们的吗?”不过问出口后,冯铮便有些后悔了。疏不间亲。再怎么样,人家是亲戚,他不过是跟人家认识没两天的陌生人。

“不怕铮哥笑话,前些日子铮哥你送来的面和肉都让我娘拿去换了粗粮,若非如此,这几天的口粮都要不够了。”至于另外那袋子掺和着老鼠屎的黑面,柳氏还想留下自己吃,赶紧让卢斯恶心得扔了。不过这些事没必要说,适当的扮可怜可以,过犹不及。

冯铮叹一声,两人没再多说话,默默的朝县城走。

半个时辰之后,卢斯见着了第一座古代城市——援助那个宅人从来没出过家门的宅人,也没有县城的记忆。他的印象是:好磕碜啊……

城墙还不到一丈高,是夯土的,从他们这个方向能看见一扇破破烂烂的城门。真的很破烂,比古装雷剧里山大王的城门好不了多少。上面的漆料已经掉干净了,露出里边绝对纯实木的木纹,门口站着俩看门的。

“卢小弟,与你说好,咱们食谷县的捕快可是辛苦得很。守门原来该是门丁的活,如今也是咱们要干的。”之前卢斯说咱们,他如今也说了咱们,这亲近之意越发是明明白白。

卢斯刚知道站门口的那俩是捕快,他仔细看这两人的着装,一身黑衣,一顶乌帽,最稀奇的是,这两人腰上缠着铁链子,手铐脚镣垂挂在右边,左边挂着的……那啥?大叉子?短剑?

“铮哥,咱们捕快腰上挂的那是啥?”

冯铮嘿嘿一乐:“那是国法。”

“啊?”

“说好听的是国法,其实就是缉凶捕盗的锁链镣铐。加起来有八斤上下。”

“那另外一边的那兵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