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季君竹走出家门,未来将成为辞染仙君坐下唯一亲传弟子,却不能为家族所用,往日所做种种,便仿佛一根软刺扎在每一个人喉口。
大长老气的浑身哆嗦,目送两人离开,回头甩手一巴掌打在季天阳脸上。
“你做的好事!我季家百年家族,善待女侄乃家训第一条。可你身为家主带头违背家训,贪图蝇头小利,今日送出去的不是恩情,是……仇恨呐!”
沧州,华清城,青华山。
青华宗自开山建派起,已有几万年历史,宗门发展至今,内门弟子数十万,外门弟子更是数不清。
宗门建立在半山山涧处,依灵脉而建。
山内古柏参天,地势险峻。若非有人带领,御剑飞行,很多人连清华宗的山门亦是难寻。
驾驭飞梭,耗损灵力颇重,许寒昌大抵力有不逮,途中稍有空闲便闭目打坐,回补亏损灵力,一路上与季君竹说的话并不多。
飞梭行至山门口停下。
宗门外白云缠绕,飞鹤盘旋。山门高挂古朴牌匾“清华宗”三字,氤氲云雾,仙气飘渺。
许寒昌将腰牌递给上前查探的飞鹤检查。
“本门护山大阵乃玄天大陆十大迷踪仙阵之一,道心不稳,心怀不轨之辈,容易生出虚影幻想。一会儿你随我进入阵内,万不要胡思乱想,保持心内澄澈。”
许寒昌回头冲着季君竹反复交代,见她点头。这才拿过腰牌,祭出飞梭,飞入阵内。
清华宗守山仙阵季君竹上辈子不知道硬闯过多少次,闭着眼,她怕是能来去自如。
只可惜,物是人非,迷踪仙阵还是那方仙阵。当年山门内的小道士却已成了高不可攀,捉摸不透的仙君。
飞梭一路畅通无阻,径直飞往八大峰。
却在临至流云峰时,转了方向。瞬息停在掌门所在主峰山门前。
季君竹撩开眼皮,玩味的看了眼费力停靠飞梭的许寒昌。眼底掠过一抹兴味儿,很快悉数收敛。
玄阳殿。
掌门丘润雨高坐正殿上首,她身着黑白道袍,头发一丝不苟绾成一个髻。
虽已是一千多岁的年纪,外表看来仅仅年过而立,一身正气凛然,仙风道骨。
季君竹撇撇嘴,暗骂一身,假正经。
甫一入殿,季家三小姐哮病又发作了,每走一步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咳嗽。
喉咙口“吼吼吼”如破风箱拉扯,急促的喘息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
季君竹捂着胸口,气若游丝的看向端坐高位的掌门,作势跪拜。
修为低就是这点儿不好,动不动要给高阶修士行礼。
饶是穿越了一百个快穿世界,季老魔心甘情愿给人下跪的次数几乎寥寥无几。
算准了丘老道假仁假义,膝盖微弯。
“拜见掌门!”
头顶便传来老道士温声阻拦:“跪礼便免了罢,寒昌扶你师妹入座。”
季君竹垂着头,盯着鞋尖,扯了扯唇。
被搀扶着坐在殿内红漆木椅上,仰头眉眼怯懦尽显,咳喘不休。
丘润雨皱眉,冲二弟子使了个颜色。
见他退出殿外。
低头看向季君竹,正色道:“你可知今日本尊因何唤你前来?”
季君竹耸了耸肩,眼底涌上一泓秋水,颤巍巍抬头,咬着唇道:“弟子不知。”
丘润雨叹了口气,这季家废灵根不仅病弱,脾性怕是被长年累月娇养,磨的没有女子血性。
说来神谕此次匹配道侣不知除了何等问题,明明辞染师弟惊才绝艳、天赋奇高之辈,竟匹配上这样一位废物。
丘润雨放下茶盏,运起神识,不着痕迹探入季君竹丹田。
仔细查探一番,见她确如传闻一般,灵力全无,五灵根驳杂互为掣肘。
心中疑虑完全放下,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
从怀中掏出神谕玉牌,神念一转,玉牌瞬悬空落在季君竹身前。
“好好收着,此乃前几日神谕为你与辞染仙君匹配道侣玉牌。”
季君竹拿着身前玉牌,细长的指甲剐蹭了两下玉璧。
乳白色的玉牌上分刻着两个名字。季君竹、祁琰昱。这代表,她二人被神谕强制匹配在一起。
若两人心意相通亦或恩爱一月有余,便能转换为血玉。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被神谕匹配的道侣一年后未能在一起,玉牌破碎,天罚降临。
季君竹眼底讥讽一闪而逝,面上依旧是那副病入膏肓,懵懂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