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感慨地摇头,“凶手也太小心了吧,带着手套作案后还要再洗手,每一次作案时间也都控制得这么短……”他说到这突然停下来,凝神思索了片刻后,不甘心地道,“常春,前面应该是我判断失误……常春?”
常春此刻正趴在地上,他紧挨着贺州死前躺着的位置,而后翻过身,仰面朝上看向玄关和身旁的酒柜上,呈喷溅状的血迹……
阴凉的冷气从紧贴着地面石砖的后脑传来,他缓缓闭上眼,将所有提取到的片段都拼接在一起,在脑中,渐渐模拟出一个场景:
穿着外卖服的人影在楼道内把换下的衣服放进送餐箱,从箱中取出一把利器掩在袖中,而后将箱子藏在身后敲响了贺州的门。贺州对此人全无防备,主动开门将对方迎进去后,低头注意到这个箱子,但来人猝然发难,顺势挥刀刺瞎他的眼睛,顿时血液飞溅到玄关和门背上。
人在受到突然袭击时会本能后撤,贺州捂着眼睛看不到四周,惶恐地连退几步绊倒在沙发,他惊恐地胡乱将沙发垫与抱枕投向凶手,摸索着想逃跑,在此过程中心肺中了一刀。
他没有当场毙命,但双眼被刺瞎又找不到逃生的路,最终在客厅酒柜旁再度摔倒,只是这一次凶手又补上一刀后,他再也没有机会起来——
凶手从容地进厨房洗手,又去浴室拿了拖把清除掉自己的足迹后,重新换上外卖服,离开现场。
从斜放在大厅茶几上的笔记本看,贺州事发前或许就坐在电脑前听摇滚,重金属摇滚乐掩盖了他的求救声。但也有可能是凶手在刺杀过程中,故意将摇滚乐开到最大音量。
由贺家周边的住户口中了解,贺州性情恶劣,也曾在半夜放过高分贝音响,与周围的邻居上下全吵了个遍,因此案发时曾有2个住户听到从贺家传来的吵闹声,却并没有过去查看。
常春听到这里时,只能说贺州命该绝了。
刘勇见常春终于舍得从地上坐起身,他大咧咧地叉开腿,蹲在他旁边,肘子撞了撞他的肩,“矮油,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啊?”
常春没好气地就着他的手站起来,“看你这副捡到宝的样子,还是让你先说吧。”
刘勇贱兮兮地一拱手,“那小的就抛砖引玉了。”
“第一个被害人陈佩,凶手当时是从背后突袭,一击毙命;第二个被害人姚菲,是在午休时间被以枕头捂死;而第三个被害人贺州,则是先被划瞎眼睛,然后刺死的。
虽然前两个被害人是女性,第三个为男性。但有没有发现这三次作案的共同点,凶手都更偏爱发动偷袭,在最快时间内制服被害人,避开正面作战。
这说明凶手是个身材瘦弱矮小的男人,或者就是个女人!
因为女性力量比较薄弱,她每次作案时都会采取突袭,在面对第三个被害人是男性的时候,才会选择先刺瞎他的眼睛,削弱他的战斗力后再动手,而女性杀手的作案手法和清理现场通常会比男性更缜密。”
说到这里,刘勇忍不住用力一拍自己的脑袋,“我真傻,被那封情书给带偏了方向,之前一直认为情书的对象就是凶手,一路往男性身上猜,但女性的话……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常春挑起一边眉,看着刘勇在冥思苦想片刻后一拍手,“难道是为了珍贵的友谊?”
“并不是。”常春冷冷地提醒这位百思不得其解的纯情直男,“谁说情书的对象就一定是男性?”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迎面走在写字楼的台阶上,低头看着我的模样,像一株雨后初绽的荷花。】
“我们一开始都落入了盲区,这句‘雨后的荷花’,现在想来,形容女性比男性更贴切……”
也正因如此,凶手才能轻易地在封闭的女生宿舍内连续杀死陈佩与姚菲,能有机会获得姚菲宿舍的备用钥匙,朝她的开水瓶下药。
常春道,“凶手就住在女生宿舍,并且与贺州认识,甚至有比较隐秘的联系,才会让风声鹤唳担心自己是下一个被害人的贺州对她毫无防备。”
作者有话要说: 啊,文下有2个童鞋猜到了凶手!微博也有一个聪明的小伙伴~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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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二,终章
第二十章
“等一下, 这里有个问题。”拒绝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刘警官还在垂死挣扎, “那个被打晕的送餐员不是说,订餐的顾客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常春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刘勇蓦地反应过来, 搔搔头,“也对,现在变声器那么容易买到……”
联系尸检报告中, 出刀切面断续且刀口尾部较浅,也符合女性杀手力弱的特点。
虽然检验伤口无法判断凶手的性别, 但想到在公园监控中被卫见秋一击ko的贺州,刘勇在心中默默排除他是凶手的选项。
说做就做。
刘勇也顾不得现在是晚上,来不及等搜捕令批下来, 他直接打电话给领导申请报备之后,就以紧急情况处理。
警车一路鸣笛,呼啸着开往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一共有六层, 每层有20个房间, 要全面检查所有宿舍可是个大工程……费时费力,又怕打草惊蛇。
刘勇让属下给校长和舍管阿姨打电话通知后, 又连线图侦组,从昨天傍晚外卖员离开大楼的6:25分开始, 将贺州的家到三中各条路径上的监控全部调出来, 筛选在这个时间段经过这些路径后回到学校的可疑女性。
“勇哥!”小胡忍不住哀嚎, “我现在看东西都重影了你知道吗!这么大的工程你得给我们组加薪。”
刘勇干咳一声,“少啰嗦,如果能找到少不了你们!”
常春则与刘勇兵分两路, 时间就是生命,他来到贺父贺母下榻的酒店寻求线索,以配合刘勇尽快缩小范围,锁定真凶。
“贺州也认识的,在三中的女性……”贺父皱起眉,看向贺母。
不同于整日在公司没时间管教儿子的贺父,贺母倒是清楚,“小州在初二时和三中的陈佩交往过一段时间,在那个女孩子跟他提了分手后,他还有去三中找她……那两年他认识的三中女生应该不少。”
“那么,是与当年的林清相关的……能让他比较放松警惕的女性呢?”常春一反尔雅的开场,犀利地道。
“你们——”贺母讷讷地张开了嘴,说不出话来。
贺父握着沙发椅扶手的掌心紧了紧,他静默了数秒,艰涩地道,“当年……我和陈佩的父亲,曾经贿赂过三中的英语老师,周蕴。”
如一道电光照亮黑夜!
常春恍然大悟,梗在心底的最后一个谜团终于被揭开,却又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