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转身继续往前走,脸上表情却变得有些呆滞起来,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着,“因果循环,我们逃不走的,逃不走的,落阳的死,跟这府里上下每个人都有关系。”
第48章 1.2
落阳的死,跟孙府上下每个人都有关系?!
严韶宁皱眉, 电光石火间, 忽然想到什么, 可那个线索片段闪得很快,还不等他抓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种感觉有些难受, 就好像是在眼前蒙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要将这层窗户纸戳开, 很多想不通的反常事情就会自动水落石出, 可这层窗户纸虽然薄, 却无从下手,不知道该从哪里戳开。
“阿贵, 你方才说, 落阳的死, 跟这府里上下所有人都有关系,是什么意思?”严韶宁追问道。
阿贵恍若没有听到严韶宁的问话, 神情僵硬呆滞,眼神茫然空洞,嘴里还在重复不停地念叨着那句话, “这是因果循环, 逃不走,我们逃不走的,落阳的死,跟这府里上下每个人都有关系。”
就好像中邪魔怔了似的。
云景行却对陆清绝轻轻摇了摇头, 示意阿贵并没有中邪。
带陆清绝他们到了别院西侧的客房后,阿贵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迎面撞上匆匆朝这边走过来的陈管家,阿贵既没有停下,没有躲闪,反而重重撞了陈管家一个趔趄,然后失魂落魄地继续往前走。
陈管家拍了拍衣袖,拧起眉尖儿,看着阿贵的背影,低声喝道:“阿贵,你走路长点儿眼睛,要是不小心冲撞到了几位仙家怎么办!”
阿贵仍然没有反应。
“这个阿贵,又在搞什么鬼!”陈管家皱了皱眉,走到陆清绝跟前,立即换上一副恭顺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千两银票递给陆清绝后,说道:“陆小仙姑,这是我家老爷命老奴拿给您的,请陆小仙姑笑纳。最近府上着实发生了太多事情,下人们也都担惊受怕、魂不守舍的,都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陆小仙姑和几位仙君能够海涵。”
陆清绝半点儿都不推让,笑眯眯接过银票,收入袖中,说道:“孙老爷客气了,请陈管家代我谢过孙老爷。”
陈管家道:“几位仙家救了我家夫人的命,就是我们孙家的救命恩人,只是区区一千两银票而已,对我家老爷来说,无论多少钱财都没有我家夫人的性命重要。几位仙家住在府上这段时日,有什么需要,
请尽管吩咐下人便好。老奴先退下了,几位仙家好好休息。”
等陈管家离开后,陆清绝说道:“这个孙老爷把儿子教成那副熊样子,对他夫人倒是很情深义重的。”
“嗯。”云景行倒了杯茶水递给陆清绝。
赫连卓忽然弯着桃花眼凑过来,道:“七师兄,我也口渴了。”
云景行道:“自己倒。”
赫连卓“啧”了声,伸手拖过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看着在擦拭封霄剑的温敬恩,笑眯眯道:“敬恩,咱们景行仙君眼中只有两种人,你知道是哪两种人吗?”
温敬恩停住手上动作,想了想,说道:“好人和坏人?”
赫连卓摇头。
温敬恩又道:“那是活人和死人?”
赫连卓单手撑着额角,另一手手指轻抚着茶杯杯口边缘,满脸戏谑玩味,说道:“都不是。咱们景行仙君眼中的两种人,一种人是小九,另外一种人就是除了小九以外的其他人。”
温敬恩嘴巴微张,满眼茫然地看着赫连卓,半晌后,摇了摇头,“不懂。”
然后继续低头擦拭他的封霄剑。
赫连卓:“……”
陆清绝正在一旁数银票,爱不释手地翻过来数一遍,再覆过去数一遍,足足数了五六七八遍。
眼见着陆清绝又要再数一遍,严韶宁终于忍不住说道:“小师姑,你已经数过好几遍了,再怎么数,一千两银票都不会变成两千两的。”
陆清绝道:“等摆平了那具凶尸,小师姑就有三千两了。”
提起孙家的凶尸,宿越泽便想到了陆清绝刚才问阿贵的那些话,若似只是几句很随意的闲聊,实则环环相扣,层层深入。
宿越泽有些好奇道:“小师姑,您怎么知道,阿贵他不是永安镇人?永安镇和长安镇相隔只有二十多里,按理来说,两地的口音应该都差不多,更何况,阿贵七岁那年便随同父母来到永安镇,进了孙府,口音应该已经被同化了,小师姑您是怎么听出有区别的?”
“我没听出来啊,骗他的。”陆清绝理直气壮,把那一千两银票一张张展开,平铺在桌子上,漫不经心道:“聊天嘛,就瞎扯呗,目的只是为了放松对方的警惕戒备心,好引出后面的话题。所以,无论阿贵
回答是永安镇本地人,还是不是永安镇本地人,只要顺势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引下去就好。”
“原来如此。”宿越泽恍然大悟,道:“不愧是小师姑。”
严韶宁:“……”
-
陆清绝数完最后一遍银票,抬头看了眼他们昨晚在那片荒郊野岭捉住的稻草人。
那稻草人被云景行下了障眼法,此刻在旁人看来,俨然就是个唇红齿白、俊秀无双的少年,正面无表情站在温敬恩身后,十分专注地看着温敬恩拭剑。
温敬恩察觉到稻草人的目光,抬起头,循着稻草人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封霄剑,想了想,把剑往前举了举,问道:“你想要吗?”
稻草人似乎十分心动,举起胳膊要接。
温敬恩立即把剑收了回去,抱在怀里,摇头道:“这个可不能给你,修仙之人,剑不离身,这把剑已经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是我刚入宸白山时,师尊老人家赠我的。”
稻草人垂头丧气地落下胳膊。
明明脸上没有表情,却给人一种它很失落的感觉。
陆清绝勾了勾唇角,将银票收入怀中,站起身,拍了拍手,说道:“侄儿们,该干活了。”
“干活儿?”严韶宁道:“干什么活儿?那凶尸不是今晚才会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