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藏玉纳珠 狂上加狂 3370 字 5天前

芦州的圣上接到尉迟老将军的战报,得知舟山大胜,几乎全歼了寇岛的水贼,将战报啪的一下放到龙案上,哈哈大笑了三声。而世家们得到消息也皆是激动不已。

尧暮野几乎和皇上同时得到了舟山大胜的消息,放下尉迟德贤的书信,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思忖片刻,他抬笔分别给尉迟德贤和尉迟老将军写了一封信。

信中除了恭喜尉迟老将军,还提醒他此次白家损失惨重,白崇被杀,白家耗费无数才在军中积攒出来的势力一下子被打成了碎片。圣上不得不出逃芦州,也是大大损失了颜面,而且还不得已向自己妥协。圣上和白侯皆非宽容大度之人,现在外敌既倒,难免会秋后算账,说不得就成了替罪的羔羊。是以,此时宜向南进军,追杀寇岛残存的水贼,切记不可去芦州面圣。

给尉迟德贤的信中,则写了自己的担忧,嘱咐他一定不能让尉迟老将军去芦州。

几日后,尉迟老将军果然收到了圣旨。圣旨中说尉迟老将军不愧是国之栋梁,此次大胜让朕心甚慰,嘱咐其将兵权交给几位将军,然后到芦州面圣。

尉迟德贤坚决不同意哥哥去芦州,而尉迟老将军却是铁了心肠要去面圣。

“我尉迟家乃是庶族出身,先帝提拔我于军伍之中,更是屡次施恩,给我以高官厚禄,我尉迟家才有今日。当今圣上亦未曾亏待与我,使我得养天年。此次先败后胜,圣上亦当知道白侯当时所为的不是,必不会亏待忠心卫国之士。况且圣上乃国之根本,岂可因一己之私而不遵圣命?”

尉迟德贤紧锁眉头,沉吟了半响道:“我陪哥哥同去。”

可是老将军却按着他的肩旁打量他许久,终于松口道:“看着你终于长大,成为可堪一用的帅才,哥哥也算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你立刻返回漠北,哥哥随后就到。”

但是尉迟德贤却明显不相信哥哥的话,可是在随后的庆功酒宴上,他却被一杯酒麻翻在地,人事不省。

待得醒来时,人却已经在千里之外,踏上漠北的回途。

而老将军则早已经返会芦州,恭迎圣驾回京。

尉迟德贤紧握着船舷。原来哥哥心知肚明这次返京九死一生,可是他却依然前往,便是抱了必死以报国君的决心……愚忠!愚忠!

可是他又命人下药偷偷麻翻了自己,一连几日不得醒转,其实便是要保住心爱弟弟的性命,不肯叫他陪着自己一同送死啊!

而留给尉迟德贤的信中也阐明了这一点,奉劝弟弟莫轻举妄动,辱没了尉迟家的英名,同时要替他照顾好妻子和一双儿女们,撑起尉迟家的门面。

大魏的史官们在靖元这一年有些忙乱,再好的文笔也润色不出这一团糟的史实。

先是京城被丢弃,皇帝带群臣逃亡芦州。接着在芦州的朝堂之上,以白家为首的众位臣子向老将军发难,指责他枉顾沿途百姓的性命,一味拖延战机,乃是通敌卖国之举,幸而最后迷途知返,才解了大魏的危机。

任凭老将军怎么辩解在海路上难以战胜敌军,唯有诱敌深入的事实,也无人肯听。

毕竟老将军的战略构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寻个妥帖的理由卸了尉迟家的军权才可以!

最后圣上出言,老将军功过相抵,罪不至死,倒不至于如白家所言抵命相偿,然而当贬官卸掉军权以示公正。同时命老将军召回他的弟弟尉迟德贤以待圣命定夺。

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听了皇帝之言后,缓缓看了一眼满朝的文武,这些官员们身在后方,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因为吸食五石散而变得脸色愈加苍白,世家互相包庇把持朝政,这样的魏朝还能经历几次这样的累累危机?

老将军慢慢站起身来,缓缓开口,痛斥白家排除异己,陷害忠良的龌龊野心,同时追问皇上,在这乌烟瘴气的朝堂之上,可会觉得龙椅比以前安稳了?

在慷慨陈词后,老将军竟然飞身跃起,一头撞死在了庭柱之上,以死明志!

历朝都是文官死谏,而到了魏朝却逼死了武官,也算开了另类先河。却叫心有正义的史官难以琢磨下笔。

可是民间的正义之士,却毫无顾忌,关于尉迟老将军的传记,传得街头巷尾都是,一时间老将军然俨然是岳武穆现世的翻版,重演了一遍的忠义悲剧!

当尉迟老将军的死讯传到了漠北时,尉迟德贤只是木着一张脸,连半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整个人越发的沉默,甚至几日都不发一言。

尧姝亭见此情形,不禁为他担忧,偷偷说给了嫂嫂,问她该如何劝慰自己的丈夫。

玉珠叹了一口气,知道如尉迟德贤这样性子的人,又怎么能劝得动?他不说话,乃是心内憋着一团火,只有这团火可以任意肆虐烧灼了大魏的半边天时,才能松缓了满腔的悲愤吧?

同时漠北的守军也在不断扩充,不到一年的时间,北部就扩充出了许多的城镇。

漠北王牢牢把握住漠北的控制权,扩充田地,挖建水渠,兴建矿藏,开挖铁矿。

尧家在漠北称雄的地位悍然不可摇动!

这年冬天后,当初被商人高价收粮的弊端立显。北地许多地方闹了粮灾。

而各地运送粮食的道理,突然被魏庭封闭,就如玉珠当初担忧的那般,魏朝果然是想要活活饿死这头北方的猛虎!幸而玉珠在早早囤粮的同时,又命人在靠近温泉的山窝地带,大片种植红薯。

这时效仿西北老家的做法,那里的土地远比北方更加贫瘠,只有这种作物,可以充作谷物之一半。

而靠近温泉的大片农田,温暖的气候如若春天一般,红薯五个多月左右便都成熟了。虽然是冬种,可是开春的时候俱是成熟了,大大缓解了粮灾的灾情,也挨过了春天青黄不接之时。

是以西北并没有出现灾民流离失所,纷纷逃离北方的情形。

尧夫人觉得自己的这个平民媳妇,到了北方之地却也如鱼得水,所以就算她来到北地,也并没有去管理府宅之事,只言明自己上了年岁,适时该好好歇息一下了。这些个府宅琐事,还是放手交由玉珠□□。

府宅修建好后,尧夫人随了尧家老大一起生活,让二儿媳妇能随心地过日子。毕竟这老二与二儿媳都是有主意的人。尧夫人向来是拿捏尺度的高手,自然也懒得费力操心。倒是老大一家,都要好好整顿一番,被尧夫人一棍子从天上捅下来,一家老小要个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就在夏天燥热减退后,玉珠终于要生产了。有别于当初淑慧夫人几个小时的熬度,她生产的甚顺。

玉珠原本是准备去自己的商铺里挨个巡视一番的,可是还没有出门,羊水便破了。

尧暮野得了信儿,旋风般地赶回来时,那产房里居然传来了呱呱的哭啼声。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尧暮野要进产房,稳婆自然是拦住,言明男人是不好进产房见红的。可是漠北王压根不理这些俗令,大步流星便闯入了产房内。

只见玉珠额头满是汗水,碎发紧贴在颊边。看见尧暮野会进来了,立刻发急道:“哪个要你进来?这副丑样子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快出去!”

这便是女子的天性,这般蓬头垢面最狼狈不堪的样子怎么喜人看呢?

可是尧暮野且低头吻了吻她湿漉漉的额头,柔声道:“哪里丑了?我的珠珠什么时候都好看!”说着便亲自拧了手巾替玉珠擦拭汗水。

玉珠生产后也是疲累极了,只能任着他胡闹。

这时稳婆抱来擦拭好身子的婴孩。玉珠在看了一眼孩儿后,听闻生的是个男孩,竟然微微皱眉,看得尧暮野这当爹的都替儿子有些心酸。只抱着这团皱皮的小猴道:“你的娘亲嫌弃你是个带把的,可要老实些,免得再遭了她的厌烦。”

玉珠虚弱地道:“瞎说什么?哪个嫌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