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侑珩从小又不是在姜家长大,自然没有写春联的习惯。
谁知傅侑珩脱下毛呢大衣,卷起衬衫衣袖,手执毛笔略一思索,落笔。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一手字体苍劲,笔画较老爷子的劲瘦一些,却更隽逸。
姜老爷子一看他字丝毫不逊色于自己,气恼没捉弄到孙子,不开心道:“让你写春联,你写这个干什么。”
傅侑珩瞥老爷子一眼,自若道:“挂我门口。”
“这是七夕的词!”
“挺好的。”傅侑珩说。
眼看着这祖孙俩又要别扭起来,颜言急忙提起那对联,道:“我喜欢,我喜欢!就挂这个。”
姜老爷子牙酸道:“噫,小夫妻。”
说罢,他搬来一叠洒金红纸,又取出另外一块砚台,道:“来,给我写福字。”
祖孙俩一人占了长桌一头,开始写字。
颜言却惨了,一会儿老爷子喊:“颜言,墨没啦。”
一会儿傅侑珩喊:“言言,来我这边。”
颜言两头跑,最后得把手里的烟墨一丢,道:“自个儿磨去!”
说罢,跑去找强叔要好吃的去了。
祖孙俩较劲,最后却把颜言给赶跑了,只好闭了嘴,老老实实自己研磨。
自从知道颜言怀孕之后,家里就聘请了一个新的厨师,专门做养生膳食的。
只要颜言去厨房问,随时都有吃的。
颜言在院子里支起一个桌子,强叔给她把点心和温和的茶端过来。
这里的院子风景和家里不同,家里有如云的花瀑,姜家院子里,却按照老爷子审美,大多是松柏竹和景观石之类的。
“强叔,家里花儿怎么样啊?”颜言想起这个,就问。
“园丁放了一个月假,请了临时工照看着呢。”强叔道,“您回去,肯定还和以前一样。”
“好想家里的院子啊。”颜言叹道。
没想到在这边一住就是几个月,许久没回那个满是蔷薇月季的院子,已经开始想念起来。
“少奶奶要是想,我明天就联系花圃来,把这里换成藤月。”强叔建议道,“就是冬日里,藤月开花许是没有那么茂盛。”
“不用啦,这样就很好了。”颜言笑道。
外边气温不高,但是太阳很好,颜言坐了一会儿,身后忽然披上一条斗篷。
“怎么在外面坐着。”傅侑珩把爱人裹了起来,将她抱起。
“喝个下午茶。”颜言缩在斗篷里,笑道。
傅侑珩坐下,把她放在自己怀里,道:“还是家里的藤月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颜言笑道。
“但是最近可能回不了家了。”傅侑珩吻了吻她的脸颊,察觉出一点凉意,把斗篷拉高了一些。
“我知道。”颜言的声音闷在了斗篷里,答道。
直到小包子出生后几个月,颜言大约都不能回去了。
一来孔紫萍能照顾没有经验的颜言,二来,还是因为亲人都在这里。
颜言掰着指头算道:“大概明年过年还要在这里呢。”
“嗯,要是喜欢藤月,春天让人来在这里种满。”傅侑珩说出了和强叔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刚种下的,大约没有家里那么茂盛。”
春天把这里改种藤月,颜言还是能接受的,于是道:“那等会儿问问爷爷。”
两人进去把这件事说了一下,姜老爷子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抱怨道:“颜言,你一走这小子就分心了,连春联都不好好写。”
颜言一看,果然,傅侑珩只写了几张,而老爷子那边都一叠了。
她把手从斗篷里探出来,掐了掐傅侑珩的脸,傅侑珩手疾眼快握住,亲了一下。
在长辈面前做出亲昵举动,颜言还是有些不适应,迅速收回手道:“快写春联啊!”
“嗯。”傅侑珩道。
于是他又写了一堆,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之类根本不能春节挂的春联。
姜老爷子要被这家伙气死,怒道:“去去去,别写了!”
于是傅侑珩从善如流,抱着老婆回房去了。
走之前,他还道:“这些都挂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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