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真岚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炼制下品法器。你莫非是想要参加三品炼器师的考核?那看来我们的目标倒是一致了。”她虽然出自心炼羽家,但和苏含一样都没有参加过任何判定炼器师资格的测试,显然是不愿意从最低等的一品开始考起,而是直接挑战更高的境界。
“壬水之精……这东西对像你一样的普通修士来说确实是个稀罕物,但是对我来说可不算什么,给你也无所谓。”得意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不过,你等着吧,这次我一定要比你先炼制出下品法器来!”
苏含微微的笑了起来。“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在五号擂台的第二轮比试中,苏含对上了一个身手灵活的胖子。他的手段非常老辣,法术使得也不错。只是苏含总感觉这场对战不是什么抽签的结果,而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他的手中有一个下品法器炼火瓶,可以将火焰收进瓶中并化为己用。这修士的其他灵器阵盘都用的极为得心应手,令苏含也感受到了一些压迫之感。然而,当她从那迷雾大阵中脱身而出,向着对方扔出火球时,他却拿出了一个尚未完全祭炼完毕的法器来应对她。苏含能清楚的看到这法器周围的白色灵网同那男修连接的松松垮垮,甚至是有不少是断开来的,这样子,根本就是才同法器建立连接没几天的景象。而几天前……那不刚好是自己战胜王义的时候吗!
尽管这也有可能是巧合,苏含还是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她不再犹豫,直接把飞廉草叶夹杂在叶子飞刃中一同祭出,趁乱扎进了他的身体里,控制住了战局。当那男修被人抬下去送到玉琼阁治疗的时候,一种极为强烈的被人窥伺的感觉忽然袭来。她转头向着那道视线的方向望去,正对上了一张惊愕的脸。那是一个穿着水粉色衣袍的女修,在数天之前,苏含曾经看过她和一个小胖子的斗法。
女修在苏含的目光底下微微发抖,她的修为低过苏含太多,被压制的感觉在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就传了过来。尽管后者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她还是止不住的心悸。
“你最好离她远一点……”那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别让他们发现我们之间的联系。”
上一次炼器,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苏含取出羽真岚给她的壬水之精,对着洞府里的烛光细细端详。这一块莫约鹅卵石大小的蓝色精华上面透出了极为精纯的灵气,加上先前的流云露,应该足够她完美的筑基了。下品法器,她确实打算炼制,只是不是现在,也不是拿这块壬水之精来。
在《五行万法诀》的记载中,龙颈草原本只是普通的灵植,但却因为滴上了神龙的血液,竟也变异并得到了一部分神龙控水的威能。用它作为筑基的灵种,确实非常适合。只等这青榜的比试全部结束之后……
就在这时,苏含一直别在腰间的内院弟子令牌忽然亮了起来。在她还是领头弟子的时候,手中持着的是一枚青蝉令,材质也仅仅是木头。而现在周凌云给她的令牌,却是黑玉打成的玄蝉令了。她把神识探入其中,面上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周凌云竟然在这个时候,要她来一趟勾玉内院?
内院的大殿依旧金碧辉煌,只是因为筑基大比的缘故,比往日要来的冷清许多。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少年就在大殿的中央站着,看到苏含,他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说道:“你是苏含。周师兄让我来带你转一转。”
在勾玉内院里面,能够叫周凌云为师兄的人,也只有紫谛真人的其他弟子了。苏含急忙对他行了个礼,说道:“那就有劳道友了。”少年腼腆的笑了一笑,说:“叫我宋旋就好。”
他带着苏含向大殿的深处走去,两人都不是多话的类型,一路上难免有些沉默。苏含侧头看着内院的炼器室,相比于自己的洞府,它显得更加厚重结实,是为了防止炸炉的威力波及周边;灵气也相当充裕。宋旋也抬起头看着,忽然,他开口说道:“你有想过成为精英弟子吗?”
苏含愣住了。这是试探?周凌云早已经告诉过她,自己虽然身在内院,但是实际上却并非这么简单……自己就像是他手中的一枚暗棋,随时等候着他的差遣。而且,更重要的是,紫谛真人已经离开了人世,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收徒。虽然外界的修士对这一无所知,但是宋旋不可能不知道。
“以我五灵根的资质,能够成为内门弟子已经是足够幸运了。”苏含回答,“精英弟子的位置,我不敢奢求。”
宋旋摇了摇头,“青玄宗内有一位修士不会在意灵根和资质,那就是鹰头崖的主人碧渡真君。只要你足够不凡,他就会给你站到高处的机会。他的弟子都是同阶修士中的强者,只有落玉峰的人才能同他们一较高下。这次青榜,鹰头崖的弟子也在四处奔走,想要为山峰注入新的血液。”
苏含静静的听着这番话。原来如此;她的注意力主要都放在了筑基丹上,却忘记了筑基大比的意义对于多数的修士而言并不是最终的奖赏,而是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几乎所有的精英弟子,甚至是他们的师尊,都会来观看青榜最后的角逐,并从中选走几个幸运儿回山。碧渡……能够拜入一位元婴真君座下,应该是所有修士的梦想吧?
她垂下眼睫,答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我是一个器师,而器师就应该呆在他该在的地方。”
宋旋目送着苏含走下山峰。他又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才偷偷朝着山顶上跑去。推开熟悉的院落大门,那个披着白衣的身影果然还在站在桌前,正看着谢元青作画。听到响动,他抬起头,用那双狭长的眼眸凝视着宋旋。
“我全部都按照师兄教的和那个女修说了。”宋旋有些不安的低下头,“但是我借用了大师兄的名字,还偷偷用了玄蝉令的母牌来传话,这是不是不太好?果然还是要和他说一声吧……”
沈陶柔柔的笑了。“玄蝉令本来就是你炼制的法器,用自己的东西,又怎么能说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