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享元上门索取宝物,表示愿意用一个护山大阵的阵盘,和他这个圣人级高手一次出手的机会作为交换。
白家老祖白衡只有灵尊五段的修为,在见到圣人期的徐享元时,自然表现的非常尊敬客气,但是对于徐享元所讨要的宝物,白衡却一无所知。实在无奈之下,只得任由对方放开灵识,在白家上下一通搜寻。
但是在肆无忌惮的搜寻之后,对方依旧没有找到那件宝物。面对白横依然恭敬的笑脸,徐享元也只能不得不拂袖而走。
白衡老祖在对方走后,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无踪了,当即就做出决定,派出家族中的修炼天才,隐藏他们的血脉,让他们隐姓埋名,投身到其他更大型的势力中去。因为他老人家觉得,事情不会就此罢休,他要给白家留下一丝火种。
事实也真不出白横老祖的预料,两年后的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一群遮掩了身形的高阶灵修血洗了整个白家。就连那些秘密送走的族人,都被陆续找到,在接下来的二十年中接连丧命。
因为徐享元竟然公然违反灵修界的禁令,用白家所有族人的鲜血,还不惜血本,用了一缕息壤之气,制成了十面特殊血缘灵器,能在千里范围内感应到白家人的方位,可以无视任何的人为隐匿手段。
白璧成因为拜入玄天宗,受到宗主赏识,并收为弟子,反而保住了性命。虽然他一直处在极度危险的环境中,
但是在白家灭族之后的第十五年,白璧成在外出执行宗门任务的时候,被大长老的徒孙发现了身份,索性当时白璧成在那次试炼途中突破到灵王期的修为,不仅成功反杀了灵君久段的对手,并且探听到徐享元追杀白家人时所用的手段和过程。
他当时面临两个选择,离开玄天宗避难。还是继续留在看似最危险,实则最不容易引起徐享元怀疑的地方。
最后白璧成还是选择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继续留在玄天宗,只是行事更加的小心,修行更加的刻苦。
如此提心吊胆的平安度过了二十年,在一次宗门大比中,白璧成的身份终于还是被徐享元发现了。
虽然那次大比,白璧成照例藏拙。名次只在玄天宗三代弟子中排到第三十六名,可是作为宗主的入室弟子,这已经是最低的底线了。
白璧成没想到,只是和前五十名的人一起上前领取奖励的时间,他还是引起了徐享元的注意,白璧成因为他的长相和白横老祖竟有三分相似。
白璧成知道,世上没有什么秘密能够永远的隐藏下去。所以哪怕徐享元的目光,只是多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白璧成还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炸裂的危险气息。
因为感觉危险的本能,早已经刻入了白璧成的骨髓中。就像一只小心翼翼生活在毒蛇洞穴里的老鼠,警惕心是他的本能。
没错,就是老鼠。
白璧成愿意这样形容自己,即使老鼠本身那样的不讨喜,甚至是令人厌恶。但是白璧成觉得,这形容太过于生动形象,以至于找不到其他的代替品。
所以在徐享元发现他的那一刻,即使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白璧成的心态马上就回归了平静。白璧成甚至有一种悬在心头的巨石落地的暗喜,就像得到了某种顿悟,连刚刚跨越小境界不久的修为,又有了向上窜升的感觉。
那一刻,白璧成告诉自己,再也不用在夹缝中偷生了,是生是死,就让他们来正面对决吧。
白璧成也不是全无依仗,至少徐享元不能明目张胆打杀宗主的徒弟,至少在玄天宗的护山大阵之中,在玄天宗宗主的眼皮子底下,他不能那么做。所以徐享元在看到白璧成的时候,虽然有所关注,但终究不动声色。将宗门奖励发给白璧成之后,就放他离开了大殿。
之后的近一百年时间里,白璧成想尽了一切办法,始终没有踏出玄天宗半步,如无必要,甚至不会踏出自己的洞府半步。
他每天要做得,就是不停修炼。因为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悬在他的头顶,只要等他露出丝毫破绽,就立刻要他的命。
这一百年当中,大长老的坐下徒子徒孙,会借由宗门排名或宗门任务的机会,随时向他发难。所幸徐享元始终还是没有把区区一个白璧成放在眼,即使知道了他白家漏网之鱼的身份。
只有徐享元的徒子徒孙们,在兢兢业业执行着他曾经传达的命令。这样的局面,如果徐享元是一把明晃晃的刀,那白璧成就是一把暗暗不过磨砺的刀,徐享元那些徒子徒孙,就成了白璧成的磨刀石。
重压之下,白璧成一百三十岁的时候,修为就悄悄突破到了灵尊期。
此后白璧成又耐心的等待了五年,等到大长老去西部参加周皇与王后的双修大典的契机,离开玄天宗,迅速杀了那些徐享元的弟子,他们已经不配做为白璧成的对手了。
白璧成来到一个精心挑选,能遮掩他身上血脉气机,但是充斥着酷热熔岩的秘境中。在这个灵气暴烈不稳定的秘境中,布置下早已准备好的综合聚灵阵,看到剔除了暴烈灵气后远不如玄天宗浓厚的灵气,白璧成还是选择马上闭关,以求突破圣人期。
直到两百岁,渡过晋升圣人的雷劫后,他才终于感到那把终日悬在自己头上的刀不再有威胁。而自己这把打磨已久的刀,也到了出鞘的时机。
徐享元终究没那么好杀。
要单是说杀死他的过程,到还容易。白璧成只是出了秘境,回到玄天宗所在的中部区域,四下晃荡几天,以自身做饵,很快就掉到了徐享元这条鱼。
在白璧成精心布置的杀阵面前,徐享元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即使他拿出层出不穷的灵宝来抵挡,还是被杀阵中的剑气削得血肉模糊,最后被白璧成一剑刺破灵台,死不瞑目。不甘,懊恼的神态永远定格在脸上。
可是徐享元刚死,玄天宗的宗主谭珏,就飘然出现了。这才是徐享元不好杀的真正原因,因为杀死徐享元,白璧成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谭珏是白璧成名义上的师父,他虽然没怎么管过白璧成的事情,但是他毕竟庇护了白璧成这么多年,所以白璧成对他还是很感激的。白璧成看到谭珏,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举动,只看谭珏怎么说。
没想到,谭珏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老怀大尉的笑着说,“好徒儿,你终于长大了。”
在白璧成凝重的目光中,谭珏对徐享元的死只字不提,甚至不去看他那残破的尸体,也无视白璧成的目光。只是望着遥远的天际,低声轻语,仿佛在规劝自己顽皮不懂事的孩子,“你清闲了这么久,是该为宗门效力的时候了。”
白璧成在听完谭珏的话之后,没有马上回应,反而开始动手收起刚刚因为打斗而残破的阵盘,丢出一团幽蓝的灵火将徐享元的尸体焚毁,又将灰烬中的储物戒指收起来。
做完这一切的事情,白璧成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这才笃定的对谭珏说,“看来师父早就知到我和徐享元的恩怨,那您应该知道,我们白家就剩我一个人了,复兴白家,也是我必须背负的责任。”
谭珏一直在等待白璧成的答案,可是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虽然答案不让谭珏满意,他却不甚在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这才终于将目光对准白璧成,越发像看着一个顽劣的孩子。等他终于停止了笑声,眼睛里也没有了丝毫笑意,这才用严肃的语气对白璧成说,“你想要怎么复兴白家,回去生一堆小崽子吗。那宗门对你的培养之恩呢,你要用什么来偿还。那可是玄天宗的堂堂大长老,难道就白白给你做磨刀石不成。”
白璧成哑口无言,无法反驳,因为谭珏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在他说话的时候,正笼罩在白璧成的头顶,这让白璧成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地上的蝼蚁,还是头顶有一座大山压着的蝼蚁。
直到这时候,白璧成才明白,同样是圣人期,徐享元在宗主面前只是土鸡瓦狗。难怪徐享元这么多年在宗主面前老实的跟个鹌鹑一样。而他自己也比土鸡瓦狗好不了多少。
虽然如此,白璧成也并没有马上妥协,他瞪着几乎要脱框而出的眼睛,咬着泛起血丝的牙,艰难的对谭珏说,“五百年,我愿为宗门效力五百年,算是对您庇护我的报偿。”
白璧成没有不识时务的提起,诸如要是他被徐享元杀死,谭珏会不会顾念师徒之义类无聊的话。也没有提起为什么明知徐享元残杀白家的人,谭珏却不闻不问的话。因为白璧成知道,谭珏确实庇护了他。而白家的毁灭,对于玄天宗来说,对于圣人期强者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听到白璧成的回答,谭珏笑的让人感觉春风拂面,而一直压在白璧成头顶的威压也随风飘散了。他眯着眼睛对白璧成说,“很好,真是我的好徒儿。魔人对灵修界的侵占,事态严峻,我要你代表玄天宗,到最前方的战场去压阵,你没有意见吧。”
白璧成对这样的安排不能有任何意见,只能爽快的回答,“遵命。”
于是白璧成就实打实的跟魔人厮杀了五百年,那些魔人除了不知疲惫,没有痛觉,可是智力低下,实力也不是十分高强,可就是源源不断,杀之不绝。
所以当时间到达跟谭珏约定的五百年,白璧成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枯燥的战场,并且觉得自己当初草率的许诺五百年的时间,是吃了大亏。
但是白璧成不得不承认,在他长达一千年的生命中,唯一看不透彻的人,就是他名义上的师父谭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