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话没说完,莲花大步上前捂了她的嘴,邱老爹和沈芸诺坐在椅子上休息,闻言,望了过来,莲花眼珠子左右转动,拉着邱艳往外边走,“邱叔,我和艳儿说两句悄悄话,很快就回来。”莲花手拽着邱艳去了灶房,又探出个身子,看堂屋里,邱老爹和沈芸诺没跟出来才松了口气,转头,一脸焦急,“艳儿,你老实说,你早上去哪儿了?”

邱艳心咯噔一下,莲花见她神色不对,脸色发白,双手晃着邱艳手臂,“艳儿,你都定亲了,这么不知其中利害,你真有心悦的人了?”莲花不太相信,要知道,阿诺哥哥眉如墨画,身如玉树,俊郎非凡,邱艳怎么生出旁的心思?中午回家,她将沈芸诺绣的花儿给陆氏瞧,陆氏反常的没有称赞,还让她往后不准和邱艳来往,她和邱艳打小就喜欢待一块,听陆氏的话后,怒不可止,发了一通火,陆氏毕竟疼她,将早上有人见邱艳去珠花家的事情说了,邱艳鬼鬼祟祟,只怕是屋里藏了人。

莲花不相信,邱艳人长得好看,阿诺哥哥又丰神俊逸,两人栽登对不过,草草吃过饭,她迫不及待过来问邱艳问个明白,此时,见邱艳神色不对劲,明显陆氏说的是对的,莲花拍手,来回徘徊,“阿诺哥哥有什么不好,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阿诺哥哥。”

邱艳拉着她,示意她小声些,既然陆氏听到风声,想来是早上去那边被人发现了,邱艳压低了声音问,“外边人怎么说的?”

莲花斜她眼,没个好气道,“她们嘴皮子素来厉害你又不是不清楚,狗嘴吐不出象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你不喜欢阿诺哥哥?”莲花抓着这句不放,她眼中,阿诺哥哥除去名声不好其他可是千般万般好,珠花都被阿诺哥哥迷得七昏八倒,邱艳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邱艳拉着她往灶台边走,咬着下唇,往外瞅了眼,轻声道,“我与你说实话,那屋里确实有人。”

“什么?艳儿你魔障了不成?”陆氏说那些话,莲花不相信,从小到大,她们背地里也会谈论村里男子,可谁都不敢做越矩的事儿,没想到,平日最羞涩不好意思的邱艳竟有这个单子,莲花惊觉自己想骗了,连连摇头,直勾勾望着邱艳,“你说你为什么呀?”

邱艳扯着她衣袖,无奈道,“你小点声,我与你说实话,你别大惊小怪,那屋里不是别人,正是阿诺哥哥。”看她睁大眼,明显不信,邱艳又道,“阿诺哥哥受了伤,担心阿诺见着了害怕,我才扶着他去那边的,这会儿,人还在呢,你来了正好,替我想个法子,我给他送午饭去。”

莲花多看她两眼,确认她没有说假话,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我就说你眼瘸了不成,阿诺哥哥多好看的人啊,你怎么就看上其他人了?眼下村里那些长舌妇都听到风声了,你别去珠花家了,傍晚天快黑的那会再说。”

她和邱艳关系好,长胜娘从人嘴里听来这件事,立即和陆氏说了,提醒她别和邱艳一块,免得坏了自己名声,陆氏瞒不住才和她说了实话,莲花又哭又闹才走出来的,晚一步,陆氏就要拘着她,不准她出门了。

邱艳担心沈聪肚子饿,又听莲花道,“你千万别去,出了这个门,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邱艳和邱老爹在村里日子不好过,陆氏和她说了些邱家族里的事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都是贪婪的,为了邱老爹手里的田地,族里人盯着邱老爹,希望他做错事,趁机将田地收回族里,这些年,邱老爹和邱艳小心翼翼,不敢行错一步,这回,如果被外人抓着把柄,邱艳估计要被沉塘,白发人送黑发人,邱老爹的日子可想而知。

邱艳也明白过来,拉着莲花,眼眶有些热,“莲花……”

多年相处,哪会不知对方想说的话,莲花不以为然道,“用不着谢我,谁让咱是多年的姐妹呢,走吧,下午咱哪儿都不去,阿诺哥哥那边,咱之后再说。”沈聪为赌场办事,受伤在所难免,莲花丝毫不怀疑邱艳说的,邱艳没必要骗她。

回到堂屋,邱老爹笑盈盈,问她们说什么了,神秘兮兮的,莲花惯会插科打诨,挨着阿诺坐下,甜甜道,“我和艳儿商量着,柳芽生辰了,送些什么礼才好,手里没有银子,只有在心意上多多下功夫。”

邱老爹失笑,坐了会儿,又去走廊上搓玉米粒子,见糊弄过去,莲花朝邱艳眨眼。下午,邱艳哪儿都没去,却不想,那些人主动找上门来,而且,严氏肖氏,李氏,以及里正都惊动了。

有莲花提前报信,邱艳神色镇定许多,邱老爹招呼着大家进屋坐,不明所以。

刘家住在何氏家里,李氏憋不住话,将邱艳鬼鬼祟祟去她家的事儿说了,这两日下雨,起屋子的事情也耽搁下来,翻着眼皮道,“艳儿还真是能耐,小小年纪就知道和人私会了,邱生兄弟,不是我说你,屋里还是要有个女人才好,瞧瞧艳儿成什么样子了?”

他们进屋,莲花拉着沈芸诺去了旁边屋子,堂屋里,就邱老爹和邱艳,邱老爹云里雾里,可也听得出李氏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冷眼道,“艳儿是我闺女,什么性子我再了解不过,用不着旁人指手画脚,至于私会,李氏,你别血口喷人。”想了想,没拿珠花以前的事儿噎李氏,提起珠花,难免会牵扯到沈聪,邱老爹不会给自己和艳儿添堵。

李氏嗤笑声,“那宅子我家不要了,也是当初走的时候珠花爹节省,把门上的锁也拿走了,否则,锁了门,谁进得去?”

肖氏在边上轻笑,她过来虽是为了好看戏,然而,听了李氏这话,不得不说句公道话,“说什么节省,抠门舍不得一把锁不就成了?”锁不像桌子板凳能自己做,锁只得去镇上花钱买,李氏搬家,宅子一根木头都没剩下,会把锁留下?而且,李氏可说过,修好屋子,门也是要拆过去的,肖氏才不信她那是节省呢。

李氏瞪她一眼,懒得和她计较,继续说邱艳的事儿,“邱生兄弟,早上艳儿去我家宅子,可是被人亲眼见着的,而且,屋子里有男人的声音,艳儿不是和人幽会是什么?”

邱老爹一怔,低头扫了眼邱艳,但看她小脸从容镇定无一丝慌乱,也无被人识破的不安,邱老爹直觉李氏胡言乱语,“李氏,坏了我艳儿的名声,于你有什么好处?搬出村还不安生,真以为背后有靠山,大家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邱生怕天怕地就是不怕死,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我就是到了地下,也不会让你诋毁我家艳儿。”邱老爹面色凝重,说出的话掷地有声,邱艳胸口一颤,转过身,糯糯喊了声,“爹。”

邱老爹安慰的看她眼,“艳儿不怕,凡事有爹在呢。”眼神扫过最前边的里正,寒凉彻骨道,“艳儿娘在地下,大不了我下去陪她,谁欺负艳儿一根头发,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我知道,大家都想看我的笑话,一大把年纪了,我也不怕死不死的。”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哪会听不出邱老爹意有所指,里正更甚,邱老爹说那些话,眼睛望着他,明显指他不安好心,因为之前帮卫家出面,里正在族里那边惹了嫌,这会儿又听邱老爹不给他面子,也沉下脸来,“阿生,你胡说什么,邱艳娘保佑你,会长命百岁的,我们也是问问艳儿没事儿去那边宅子干什么?”

邱艳早就想好了说辞,“下雨,我本是要去河边洗衣服,听说长了水,我心里害怕,就沿着沟渠走,找了处水清澈得地方,有人说我进了宅子,是不是眼睛看花了?”

李氏冷哼声,“又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难不成所有人眼睛都瞎了?”

何氏如今和李氏同进同出,收到李氏递过来的眼神,何氏语重心长道,“四弟,这种事儿,大家也不会胡乱编排,是不是真的,咱去那边宅子瞧瞧就是了,人应该还在呢,为了艳儿的名声,咱一块过去,如果没有,艳儿乃清白的,如果真有,不能拖累整个邱家的名声,里正,您说是不是?”

里正听了这话心里熨帖不少,连连点头道,“还是邱仲媳妇明白,走吧,咱一块过去瞅瞅,是非对错总有个定论。”一会儿的时间,屋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时候,邱艳眼里才出现了抹慌乱,迟疑着怎么和邱老爹说。

“艳儿别怕,爹知道你是清白的。”邱老爹自己养的闺女自己心里明白,即使屋里真有谁,也是情有可原,早上就察觉邱艳不对劲,邱老爹没放在心上,眼下,事情串起来,大概也明白了什么。

“要去你们去,我是不去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挖了陷阱等着我和艳儿往里跳。”邱老爹和邱艳站在最后,冷目冰言道,“前些年,为了我手里的几亩田地苦头婆心劝我再娶亲,之后呢,找了个蛇蝎妇人回来,本以为能消停了,艳儿说亲,什么歪瓜裂枣的都往家里说,我邱生不是傻子,众人的目的是什么我心知肚明,真觉得我碍着大家眼了,直接开口问我要田地不就行了?何须拐弯抹角陷害我家艳儿,闹这么多事儿出来?”

邱老爹这番话憋在心里很多年了,想着凡事忍让,久而久之,那些人就收手了,谁知,却让他们变本加厉,设计他不成,又打艳儿的主意,那边,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

邱艳听着这话,眼眶通红,双手微微颤抖,抬眸,对上众人惊愕的目光,才蓦然发现,邱老爹心里不是没有恨的,早些年,肖氏她们上门拿家里的鸡蛋,菜地的菜平白无故没了,族里逢年过节都会请邱老爹过去,三句话不理日子难过,邱老爹能帮衬的都尽量帮衬,那几年,家里并没有存银子,多余的粮食全拿给族里人了,后来,族里又准备给邱老爹说亲,那件事闹了几个月,之后,邱老爹再没帮衬过族里人,逢年过节,那边喊他,邱老爹也找借口拒绝了,之后,家里开始攒钱,丰收后,缴了税,邱老爹就将粮食拉去卖了,一年又一年,又惹来不少人眼红。

邱老爹心里也不好受,眼眶有水雾闪过,摸摸它的头,“艳儿,你自己去屋里玩,不管什么事儿,都有爹呢?”

里正没料到邱老爹会突然说起以前的事儿,面上极为难堪,冷冷扔下句,“别以为想糊弄过去,艳儿,你就想你爹为了这件事而往后在村里抬不起头?你也是说亲的人了,再过些日子就要成亲,嫁去沈家,沈家人怎么看你?”

“里正,你别得寸进尺。”听里正逼邱艳,邱老爹也来了气,尊称也没了,“你收了谁家的好处这些年帮着哪些人做过事儿,别以为大家都是瞎子,碍着叫你声叔,不揭穿罢了。”

里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颤抖的指着邱老爹“好,好你个邱生,竟然暗地里给我穿小鞋,好得很,你和艳儿不去是吧?不去也得去,这是族里人的意思。”

邱老爹满脸通红,这么多年的火憋到嗓子眼,不做点什么无法发泄心中愤懑,抄起旁边凳子欲和人拼命,邱艳大惊,上前拦着邱老爹,痛哭流涕道,“爹,算了,和他们走一遭吧,又能怎么样呢?”屋里的人是沈聪,她和沈聪有了婚约,传出去,也只是会笑话她们罢了,抱着邱老爹,邱艳痛不欲生,“爹……”

良久,邱老爹才回过神,眼眶湿润,“傻孩子。”真去了,在屋里找个人出来,邱艳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感觉邱艳的手不重不轻在他背后敲着,语气笃定,“爹,不会有事儿的,您相信艳儿。”

“信你,爹信你。”邱老爹背过身,偷偷抹了把泪。

严氏在边上不动声色,随即,低头哭了起来,“里正,中间怕有什么误会,我看着艳儿长大,她从小就懂事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明白得很,艳儿真出了事儿,身为大伯母,我也难辞其咎,我相信艳儿是清白的。”

猛地听着严氏打岔,众人心里糊涂,不过瞧里正对邱老爹和邱艳的态度,其中,亲眼瞧着邱艳去宅子的人也怀疑起来,里正分明是想落井下石,邱家为了邱老爹手里的田地无所不用其极,加之里正护着李氏的事儿,惹得村里人许多不满,加之这回,看邱老爹那么温和的人都忍不住发了火,其中日子可想而知。

顿时,有人站出来为邱老爹和邱艳说话,丝毫不给里正面子“我觉得艳儿妹妹是被人冤枉的,里正爷爷可要给大家个公道,坏人名声容易,可再想把名声捡起来就难了,您身为里正,凡事该以大家名声为先,方才,咄咄逼人是想逼着邱生叔死是不是?”

“就是就是,邱生兄弟手里的几亩地也是年轻那会辛苦挣的,风里来雨里去买了几亩田,怎么就遭人惦记了十几年呢?”

一时之间,大家都帮着邱老爹,里正脸上忽白忽暗,颤抖道,“真相如何,咱去看了再说。”

如此,一行人跟着去李氏宅子,邱艳和邱老爹走在最后,不知为何,邱艳心里竟有小小的期待,好奇他们见着屋里的沈聪,会是何模样,名声坏了就坏了,她既然选择嫁给沈聪,就该明白,她一辈子的名声,都是不太好的,扶着邱老爹,心情从未如现在般痛快。

站在门口,里正抬脚踢开大门,去见堂屋有男有女,其中,旁边还堆着火,好似没料到有人来,女子满脸惊讶,再看到角落里的严氏后,欢喜出声,“娘,您怎么过来了,我们正想着过去看您呢。”

邱月满脸欣喜,上前挽着严氏手臂,又看邱老爹红着眼,邱艳错愕的睁大嘴,邱月缓缓一笑,“艳儿看什么呢,不记得你月堂姐了?”

邱艳满面狐疑,痴痴的点了点头,邱月促狭,上前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怎么哭了,好好的,有什么好哭的?”又问严氏,她们怎么过来了,严氏眼底闪过迟疑,不过又笑了起来,“月儿,你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声。”

母女相见,似有说不完的话儿,而里正,脸已成了猪肝色,斜眼打断叙情的二人,为数不多的牙齿咯咯作响,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月儿,你们怎么在这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