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这才舒了口气,不敢欺君,详详细细地说了自己看到的,才被皇帝放了走。
捋着龙须,皇帝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平衡。
次日,皇帝又宣安王进宫,表示了一下自己对世子的关心。
安王一把年纪,依旧俊朗硬挺的脸上,有点儿疲惫之色。世子再不争气,也是他的儿子。别的不说,就只说这正当盛年,人先废了,谁能受得了哪?
“谢陛下关心。”安王抹了一把脸,与妻子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犬子何德何能……”
有点儿哽咽说不下去了。
皇帝颇为善解人意,拍了拍这位从自己未登基时候便旗帜鲜明支持自己的老兄弟,叹道,“儿女都是债。朕就富有四海,儿孙满堂,也一样是操不完的心。”
虽然没有哪个儿媳妇敢给儿子一刀的,可这儿子们本身就叫他很是头疼了。
从前看着还好,如今年纪大了,心也都大了。
年长的几个,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里小动作不断,今日你给我挖个坑,明日我为你设个套,上朝听政了这么多年,正事实事没见做多少,全把心思用在了陷害兄弟身上。
年纪小的几个,皇帝就算喜欢也还不能表现太过。
多糟心哪?
皇帝自己就是经历过兄弟倾轧,夺嫡上位的。皇子们的心,他再明白不过,也再理解不过——同样都是他的儿子,那个位置,自然谁都有资格去坐。
当年皇帝自己的龙椅,也是这么来的。
可他却看不了自己的儿子们也要陷入曾经的血雨腥风之中。
“你看朕,连皇孙们都赶到北境去了。定康侯临走时候,朕说了,那几个皇孙,都当普通的兵士用,北戎兵来了,该派出去派出去,朕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都哪儿跟哪儿?
安王沉默了。
这完全是无理取闹吧?之前雁回关中秦忠叛敌一事,里边有些皇子的影子,真真假假的,叫皇帝一时半会也查不清。又有江南税赋的事情,皇帝心烦,索性把几个皇孙都扔到了北境去,也是叫人投鼠忌器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皇家的事,你把人定康侯搅合进来,是几个意思呢?
这话自然不能出口,安王又不是言官,腹诽两句也就过去了。
叹了口气,苦笑道,“子不教父之过。阿离父亲,是我没有教导好。他……这身上的伤,怕是再无痊愈的可能。”
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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