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和一边的人谈笑风生,实际上只是一堆人围着他当菩萨似的,叽里呱啦嘴皮子动个不停。
陆升指腹捏着高脚杯,听得不太认真。
桑冉觉得,恐怕不止听得不太认真,说不定还嫌那些人聒噪。
陆升抬了抬头,不经意间望了桑冉一眼。
他周围的人都齐刷刷朝桑冉的方向看过来。
桑冉垂下眼睫,窝到角落拿了一碟慕斯蛋糕,幸亏今天钱鑫鑫赶着去相亲,没跟过来。
她毕业三个月不到,四年前被签在钱鑫鑫手下,概括起来她的出道生涯,基本上大一刚进校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不温不火。
用钱鑫鑫的话来说,有的人,还没红得发紫就过气了。
再等桑冉抬起眼睫,陆升被拥簇着出了大厅。
桑冉摸出包里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她和陆升上一通电话在五天前。
再往下翻了翻,刚开始陆升到芝加哥每天一通电话,然后隔天,三天,五天,逐渐演变成半个月一通。
好像陆升五天前还和自己提过一句纽约时代广场的鸽子。
她连他越过大西洋的事情都不知道。
呵,男人。
桑冉的通讯录少得可怜,网络一线牵,看似朋友遍布大江南北,同城找不到人约饭。
说得就是她。
媒体界都称陆升为黄金单身汉,三十岁的资本大鳄,履历写出来还是一波三折那种,比奥斯卡电影还精彩。
桑冉很郁闷,这年头连单身狗都得分品种。
直到三个月前,寰宇集团官方微博主动曝光陆升隐婚的事,对新娘的个人资料只字不提。
微博甚至还瘫痪了大半天,迷妹团纷纷表示失恋了。
所有人都觉得新娘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桑冉更郁闷了,选择卸载微博二十四小时“庆祝”一下。
陆升整整大她八岁,她牙牙学语,而他在学算术,恐怖如斯。
桑冉第一次见到陆升,她刚上高二,那年陆升二十四岁。
也就是说她还没开窍,他顶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到处招蜂引蝶。
不得不说,陆升当年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简直能掐出水来的那种,现在娱乐圈这些小鲜肉放在他面前都不够看。
当时他身后背着伞包,裤管上都滴着血渍,雨夜里敲了武馆的门,湿嗒嗒的制服裹在他身上,腹肌的轮廓清晰可辨。
桑冉脸上憋得通红,绞着衣角都不好意思看他。
趋之若鹜的女人愿意上他开的歼击机。
而且二十四岁的陆升身上还有那么一股子轻狂,衣服架子似的身板随便一杵,指节夹着烟,云里雾里的眼神迷离。
桑冉其实还挺怀念。
“桑冉?”
桑冉下意识“嗯”了一声,才发现有人找自己攀谈,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投资方之一杜鹏诚,她端一杯香槟和他碰了杯,一饮而尽。
她今天穿了一件束胸的礼服,后背的蝴蝶骨上系着绑带,瓷玉似的肌肤,杜鹏诚心念一动,在他眼里桑冉不过是个十八线小明星,手背一抬,准备勾上桑冉的肩。
他还没碰到桑冉,胳膊肘一痛,被当众来了个过肩摔。
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桑冉摊了摊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得罪人了。
要是再给她一次ng的机会,她当然是选择表面原谅杜鹏诚,然后机智的和人打太极,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还不是照样美滋滋。
毕竟做人最重要的是风度。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条件反射害人不浅,形象毁于一旦。
周围传来议论纷纷——
“我想起来了,桑冉拍过一支广告,网友都叫她只喝露水的小仙女。”
“是同一个人么?别是重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