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 2)

谨然记 颜凉雨 2592 字 7天前

裴宵衣挑眉:“怎么,祈楼主也喜欢这个称呼?”

“不不不!”祈万贯快把脑袋摇掉了,“我是想问谁起的啊,太不吉利了!”

裴宵衣看向春谨然。

春谨然黑线。

祈万贯说着说着又回过味儿来:“其实也不能全怪起称呼的,你这个姓就不好,幸亏你不做生意,天天裴,咋活啊!”

裴宵衣眯起眼睛。

春谨然忽然兴奋起来,抽鞭子,快抽鞭子,这么销魂的事儿不能就我一个人尝啊!

结果等到祈万贯被郭判叫走,裴宵衣的鞭子也没出手。

春谨然有些失望,又有些来气,见四下无人,直接问:“你咋不抽他?”

裴宵衣耸耸肩:“不好听。”

春谨然没听清:“啥?”

裴宵衣深深地看他一眼。

春谨然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那次与靳梨云隔空相对一样!嗷呜,天然居绝对是妖魔鬼怪聚集地!

“各位兄弟,可以上船喽——”

白浪的召唤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春谨然二话不说,噌一下就窜了上去。

裴宵衣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来之前他并不知道队伍里会有春谨然,乍见到那家伙,他还以为自己想人想得太频繁,出现了幻觉。直到那家伙向众人介绍丁若水,直到那家伙先走向了戈十七。

为何自夏侯山庄一别,他就总鬼使神差地想起这个人?为何一见到这个人,他就不受控制地手痒?为何这个人也要去雾栖大泽?他究竟想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什么?

困扰他的问题太多,不过没关系。

路途漫漫,总会找到答案的。

第66章 雾栖大泽(五)

沧浪帮为了这次征途可是下了血本,春谨然本以为顶多是一艘八撸船,真等到了上面才发现,这居然是艘双层的大黄船!一层是船舱,二层是船板,船舱舷窗的窗棂都是精美雕花,而宽敞的船板上竟还修了精致小巧的亭台!

“你师父该不是把珍藏都拿出来了吧……”上船后没多久,春谨然便趁白浪带他去船舱找卧房的间隙,偷偷跟对方感慨。

“夏侯庄主发话了,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们也得去摘啊。”白浪无奈笑笑,“好在,星星沧浪帮没有,船倒是管够。”

说话间,白浪已经带他来到房门口:“你就住这间。”

春谨然迫不及待推门而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若不是耳边此起彼伏的波浪声,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正身处客栈雅间:“要是水路都这么走,我也愿意干啊!”

“等一会儿船走起来,你再看看要不要这么说吧,哈哈。”白浪笑着离开,船板上还有好几位等着安排呢。

起初春谨然没懂白浪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也没在意,跟寻宝似的开始探索这间船上小屋。虽然都是寻常物件,可放到了船上的房间里,就好像镀上了一层不寻常的光彩,怎么看都有点不一样。结果就在他端起脸盆仔细研究的时候,船忽然剧烈地晃了一下,他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到地上,铜盆脱手而出腾空一人多高最后落下来时不偏不倚正扣到他的脑袋上,咣当一声,砸得他脑袋直冒金星,于是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他都戴个铜草帽坐在地上,愣愣地感受着屁股和脑袋的双重疼痛,久久没回过神。

幸而这中间没人来拜访。

半晌后,疼痛慢慢散去,春谨然摘下铜草帽,一手揉脑袋一手揉屁股地挣扎着站起来,舷窗外只有茫茫漆黑,夜色与河面连成一片,也分不清谁是谁。起身后,他才感觉到脚底持续不断的轻微摇晃,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是开船了。

水上不比陆地,尽管这次的船比上次去夏侯山庄的船要平稳许多,不知是船身更大还是去往西南的水路本就平缓一些,但这种持续的极轻微的摇晃,仍会让习惯脚踏实地的人产生一些不适,他也终于明白了白浪话里的意思。

偶尔尝个鲜还成,一辈子水上漂?算了吧。

或许是启程的兴奋劲儿还没过,春谨然一点都不困,索性也就不在屋里闷着了,直接出舱爬上了船板,不料小亭子里已经有人坐着,他走近两步才发现是夏侯赋,然后就有点尴尬了,不知道是继续上前寒暄,还是假装没看见转身就走。

纠结之间,夏侯赋已经看见了他,客气招呼:“春少侠也觉得船舱里闷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春谨然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结果走到跟前才发现,夏侯赋面前的桌案上竟摆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中间还有若干小菜。

这下春谨然不敢乱坐了,站在那儿与对方说话:“夏侯公子在等人?”

夏侯赋答道:“是,也不是。”

见春谨然眼中不解,他忽然一声轻叹,竟有几分怅然之意:“有人来就是,没人来就不是。”

春谨然低头看看自己,呃,那他算是人还不是人啊……

“春少侠怎么不坐?”

感谢老天爷,他是。

随着春谨然落座,夏侯赋很自然地给他斟了杯酒,这让他受宠若惊,可看对方的神色,又不像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里面。

“尝尝看,四海楼的桂花酿,天下一绝。”

人怎么样暂且不谈,美酒是无罪的,而且带着丁若水呢,春谨然也不怕他下毒,遂举杯一饮而尽……

“如何?”夏侯赋显然很期待他的反应。

春谨然有些沉醉地眨了下眼,感觉唇齿留香间,三魂七魄正咻咻咻地飞向凌霄宝殿:“我以前喝过的那些根本就是水……”

夏侯赋笑开了眉眼。

春谨然有些恍惚了,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人。平心而论,夏侯赋算得上丰神俊朗,只是在夏侯正南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一眼扫过去,顶多留下个畏畏缩缩的儿子,或者不学无术的草包的模糊印象,唯一让人记得深刻的,只有他被冤枉时痛陈清白的倒霉模样。而此刻,还是那个夏侯赋,就坐在自己对面,映着月色,吹着河风,竟有了那么点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聂双的事情……”夏侯赋说着也给自己斟满酒,然后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春谨然的空杯,“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