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他说着一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懂了!小渡,你是不是担心被辞辞看到,所以才这么紧张?没关系,速战速决就好。”

一片花瓣而已嘛,其实并不会影响他的男子气概。

结果裴渡还是愣愣的模样。

谢疏觉得有点纳闷。

所幸,裴渡很快就有了动作。

然而身长玉立的少年并未抬手拂去花瓣,而是露出了些微羞赧的神色,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般,向前朝他靠近一步。

谢疏没看懂他的用意,连指着自己额头的手指都忘了放下,专心把视线挪到裴渡身上。

他看见裴渡飞快靠近。

然后仰起头。

谢疏:草。他好像懂了。

他声称“道谢一类的话就不用说了”,这孩子可能错误理解为,要用行动来表达感激。

而他用手指着自己额头,还把脸往前探了一些,本意是想提醒裴渡,让他摸一摸脸上同样的位置。

结果这孩子……

误以为他是要亲一亲那里啊!!!

难怪裴渡会一直犹犹豫豫,结果他还说什么“怎么就觉得不好意思了”“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速战速决,不要让镜辞看到”――

救命啊!!!他一直笑称家里的丫头是个傻瓜蛋,结果这、这绝对是个傻瓜蛋超级加倍版吧!!!

有那么一刹那,整个世界的风都停了。

在裴渡即将靠过来的前一刻,谢疏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停下动作,恍然回头。

梅林中花瓣飘落如雨,冬日森寒的雾气勾勒出片片如梦莹白,而在花雨之下,并肩站着三个熟悉的身影。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莫霄阳目瞪口呆,眼睛和嘴巴都成了椭圆形。

谢镜辞连声线都在颤抖:“爹――?!”

云朝颜面无表情,用审判一般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俩瞧。

当她开始无比缓慢地摇头时,谢疏亦是以同样的频率做出相同的动作,一边摇头,一边从大张着的嘴里溢出无声呐喊:“不――”

“我是清白的!”

谢疏拼死挣扎,立马退开好几步:“我只是想告诉小渡,他额头上粘了片梅花花瓣!我们是无辜的,无辜的!”

这番话让他登上天堂,却叫另一个人瞬间下了地狱。

额头上,梅花花瓣。

裴渡如遭雷击,勉强压下自心底涌起的悚然,抬起的手微微颤抖,轻轻触上自己额头。

只短短顷刻之间。

那股汹涌猛烈的火再度从他脑海中爆开,以燎原之势,迅速笼罩全身。

指尖触及之处,果然有片薄薄软软的小东西,带着雪花残留的冰凉。

啊。

他死了。

“小渡啊,没事吧?这事是我的错,怪我没说清,而且你这不是,还没碰上吗。”

谢疏有点担心他:“如果你还好……要不笑一个?”

他不好。

裴渡丧失所有表情,彻底变成一根不想动也不想说话的烧火棍子,此生不会再有喜悲,只想一个人默默发热发烫。

也正是在这时,袖口忽然被人轻轻一拉。

“不就是会错了意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人的脸简直成了朵火烧云,谢镜辞实在看不下去,拽着他衣袖转身就走:“走走走,回房睡觉。”

她佯装得一派正经,动作亦是流畅潇洒,等走出其他人的视线,立马冷不防地噗嗤笑出声:“怎么会这样,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东西?看你这么紧张,第一次啊?”

裴渡应得很闷:“我没有碰到前辈。”

“好好好。”

谢镜辞笑得更欢:“裴小少爷冰清玉洁,以后你的道侣,可有福气――”

谢镜辞说到一半就卡住。

她想起自己是裴渡货真价实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