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检验数据出来了吗?”
“还没,初步推断是近十年前死亡,但是白\骨dna检验过程比较复杂,耗时也要比一般的长。”
“你推测是李维?”
余晓瑶手掌盖在嘴边,眼睛定定注视着屏幕,当时的案件情况网上只有寥寥几笔,其他都是网友发布的一些推测。
唯一公布在网上的一张照片就是李维在学校的一张照片,是当时他妈妈随手拍的,看不出表情,平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前方玩耍的同班同学们,手里攥着一本算术题集。
“我们犯罪心理老师跟我们提过这个案子,这个案子中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点就是李维下了补习班后特地去公厕换上红色连衣裙才偷偷离开,他不是被绑架、也不是诱拐,而是自愿地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操控着,换上女孩的连衣裙、避开父母的视线离开补习班、甚至有预谋的避开街上散布的几枚监控,他是主动要去一个目的地。”
纪依北沉思了一会儿:“还有呢?”
“当时我们老师曾经参与过这起案子,推测凶手和李维有着某种心灵连接纽带,两人不可能是陌生人,也不会只是普通的亲戚朋友,但是据家长说,李维性格胆小怯懦,在学校就没有朋友,平常亲戚跟他讲话他也不敢回答。”
顿了顿,余晓瑶说:“我看到现场传来的照片,水库旁边高地石头缝里挖出了一个蓝色书包,就是当时李维带去的。”
纪依北迅速给资料办打电话取李维失踪案的案卷,突然又想起什么:“等会,我记得当时在西郊荒山那找到了李维的书包,还因为这个搜了山,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搜出来。”
余晓瑶一愣:“……对,我记得,荒山捡到的书包里还有李维的作业本,笔迹鉴定过,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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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库周围停满了警车,纪依北顺着警戒线快步穿过丛生的杂草,手撑在石板上一步跳下高台。
纪依北远远看了眼已经拼成人形的白骨,周围站着两个法医,没走过去,随便拉了个人问:“最新检验结果是什么?”
来人唤了声“纪队”,打开手里的文件夹。
“初步判断,受害者身高在128厘米左右,根据牙齿判断死者应该是十岁上下,很有可能就是十年前失踪的李维。”
纪依北边走边问,指着水边的一个木箱:“这个是什么?”
“被发现时……李维就装在那里。”
纪依北怔忪,快步走到木箱旁边,蹲下来仔细观察。木箱上密密麻麻的钉孔,已经腐朽不堪,被固定在墙面。
“里面有血迹残留吗?”纪依北戴着手套的手指在木箱内转了一圈。
“没有,这个木箱是当地人发现的,那个位置春夏季节会没入水中,秋冬才会浮现,而且位置在视觉盲区,这次是那家人东西掉下去了下去捡时才发现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藏呢。”
“这么多年这箱子还能保持这样子?”
“这是特殊材质的,不是平常能买到的木材,表面还抹了一层防腐剂,具体的还在检验当中。”
纪依北站起来,摘了手套丢在一边:“李维书包里有什么?”
“铅笔盒、奥数书和一本草稿本,书包没有受水侵蚀,除了字迹淡了之外基本完好,上面也有李维的指纹。”
铅笔盒、奥数书、草稿本。
纪依北刚刚看到案卷,记得李维当时是奥数补习班结束后失踪的。
突然,纪依北手颤了一下,攥紧手里的文件,快速翻了几下,停在十年前那个在荒山边找到的包的图片上。
那个包里的东西也是,铅笔盒、奥数书和草稿本。
一模一样。
“纪队,这…”旁边的刑警瞥见那张照片,登时睁大了眼睛。
“一个在西郊荒山,一个在东郊水库,一样的包。”纪依北顿了顿,“就算是为了误导警方,也只要把书包扔在荒山,没必要准备两个啊,万一先发现了水库这里的呢?”
“可是犯人怎么会有两个包呢?而且那个字就是李维的,不会出错。”
纪依北想起余晓瑶的话。
李维果然跟犯人有着某种联系。
纪依北低声说:“那两个包都是李维准备的,或者说,是李维听了凶手的话准备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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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十年的儿子终于有了线索,当年激烈的情绪都终于消弭于平静,如今听到这个噩耗也能堪堪维持住人最基本的尊严。
李维父母如今又有了一个儿子,九岁,在李维失踪后四年出生。
余晓瑶和舒克坐在李维父母对面,刚刚告诉了两人很有可能发现了李维的尸体,其实准确说应该是白骨,但余晓瑶想了想采用了这个不那么让人不忍的词。
李维母亲手里抱着余晓瑶从现场取来的文具盒,泣不成声,李维父亲僵直地挺着背,眼眶早就红了。
余晓瑶挠了挠额头,轻咳一声:“十年前的案子重新翻出来调查,有很多细节当年都没记全,所以我来问问你们两位还记得当时李维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吗?”
舒克过来路上听局里的前辈提起,当年的细节不是没记全,而是当时李维父母伤心过度不愿意配合调查。
这话怎么听都说不通,父母越是伤心,伤心过后更应该配合警察的调查找出凶手。
客厅一角的一间房间,突然探出一个毛绒脑袋,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突然造访的两个陌生人。
“臭小子!滚进去!”李维父亲突然一声呵斥。
那个脑袋又倏得缩了进去,接着是轻轻一声搭上锁扣的声音。
李维母亲手肘撞了一下身边的男人,抹了把脸上的泪:“是我们的小儿子,这种事就别让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