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高跟鞋踩得叮叮作响。
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姜家母子三人,包括刚成了新媳妇的苏媛震惊之下都变了脸。
苏新月竭力想按捺下胸臆间那翻滚着的滔天怒焰,可是这样的伤害这样的背叛,叫她如何再保持冷静?
“姜离然~”叫出这个在她生命里扮演极重要角色的男人的名字,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氤氲积聚,一种天崩地裂的绝望感以极快的速度向她袭来。
然而,兴师问罪的话尚不等说出,倒是被姜氏母女再度抢得先机。
“你已经跟我儿子离婚了,还来纠缠做什么?”
“苏新月,我要是你,就该躲得远远的,何苦再来自找难堪?”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当初我们阿然真是瞎了眼,才会找你这个没用的女人回来做媳妇。”
“妈,这可不能怪我哥,年轻时谁还不犯点错?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哦,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今,我哥知道错了,现在回头也不晚。您就放心吧,只要我哥跟嫂子好好努力,保证三年抱俩。说不准嫂子还能生出双胞胎来呢。毕竟,不是每个人的肚皮都那么的不争气。”
知道姜家母女嘴上不饶人,苏新月不想浪费时间在她们身上,而是目光越过一唱一和的母女俩,最后落在了一对‘新人’身上。
先是苏媛……以前跟她抢爸爸,现在又来抢她老公,这个女人是抢别人的东西上瘾还是怎么?
不过,她现在并不想跟苏媛吵。
“姜离然,你难道不该对我说些什么吗?”隐隐犀利的目光对准那个从刚刚起就一直低着头不愿正脸面对她的男人。结婚快十五年了。在这十五年里,她始终认为离然是个她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为了这个家,离然不停歇地去外面打拼事业,她则待在家里,包揽了家里的所有事物。离然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出入,所以他们不请保姆,就连做饭都是她亲力亲为。她知道离然在外边打拼事业辛苦,可是为了他,她也一样做出过牺牲。因为天天一个人待在家里,甚至有过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像患上了抑郁症 ……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默契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双双变老,离然仍会是她的依靠。
“没什么可说的,你不是都看到了。”
当这不冷不热的话语冷不丁从姜离然那不薄不厚的嘴唇里飘出,苏新月蓦地瞠起双目,脸上清楚地写着难以置信。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在姜安夏眼睛里,不过是她博取她哥同情的伎俩罢了。冷笑两声,她缓缓走到苏新月身旁,凑近她耳畔,用着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哥心善,本想给你点钱,权当是对你的一点补偿。可是苏新月,你凭什么?一个下不出蛋的母鸡,为了你,我姜家险些断后,更别提我妈因为你生不出孩子的事都添上了心脏病。所以呀,我哥给的那些钱,就被我做主捐给了穷人。你以后……就好自为之吧!”
第2章 回‘家’
浑浑噩噩,苏新月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怀揣着那最后的一点点自尊,她没有去追姜离然和新婚妻子扬长而去的豪车。
追上又如何?事实摆在眼前,又有姜家母女从中作梗,与其追上去自取其辱,她更想静下来好好地捋一捋像一团乱麻般的思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几个小时前,飞机上的她还在寻思着晚上回家煎两块牛排,做老公最喜欢喝的罗宋汤,再点上几根香烛,夫妇二人时隔许久难得的享受一把浪漫时光……
难怪这些日子姜离然一直借口忙碌不肯回家。她还为此而愧疚过,觉得自己为这个家的付出比起老公来差远了。
现在想想,她也就呵呵了。
回到了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家,那是一个五十多层的高级公寓。
她不喜欢别墅。尤其想到老公早出晚归地工作在外,家里就剩她一人,空空旷旷,怪瘆人的。所以在当初购房时,她百般游说老公,终于放弃别墅,选择了这个高级公寓。
独层独户的设计给了业主充分的私隐。且面积够大,除了三室两厅的正常生活空间,当初装潢时她还特地为老公辟出了一间书房以及孩子的游乐房。
不曾料想那间游乐房,却成了她心底最大的痛。
不能生孩子,这能怪到她头上吗?当初她早早嫁给姜离然,本就是‘奉子成婚’。姜离然的妈那时便看她哪哪都不顺眼,明知她怀孕,还叫挺着大肚子的她去帮忙做家务。她为了及早得到公婆的承认,也让将来的生活少些婆媳之间的嫌隙争端,只好强挺着不适的身体去帮忙。那时候婆婆家住的是平房,结果她在清扫门前雪的时候不慎摔倒。这一摔,不但孩子摔没了,她更落下了不小的毛病,医生说她以后再想要孩子会很困难。
她清楚记得当时,听了医生一番话,那女人就开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口口声声说他们姜家不知造了什么孽,才娶了她这个扫把星进门。全然不顾刚经历小产的她身体正孱弱不堪 ……
打那以后,姜家就成了她的‘噩梦’。姜家人见到她,要嘛明着冷嘲热讽,要嘛暗地里指指点点……然而为了离然,为了这个家,这些她都愿意忍受。
滴滴滴滴——
密码锁上,她按下熟悉的一串数字,却被人工语音告知输入的密码错误。
这不可能啊!当初设置密码的时候,姜离然特地选用她的生日。即便她现在大脑浑浑噩噩,自己的生日总不会记错吧?
深吸一口气,她重新尝试了一次。
结果亦然!
靠着墙,她一点一点地蹲了下去,脸上是欲哭无泪的神情。
她知道,并非她记错,而是有人更换了密码。
忽然,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开始猛烈拍打起花梨制成的实木门。
“姜离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姜离然……”她知道姜离然不在里头,却还是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叫出这个曾主宰她生命的男人的名字。
为什么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这十几年的夫妻之情在他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这时,她拍打门板的动作一顿,恍然想起当初在登记房产时只记录了姜离然一个人的名字。换言之,这个房子根本就不属于她。那人家更换密码,又有什么错?
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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