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府的二姑娘赵峤灵接上了:“瑾王妃,您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不会是根本就不会作诗吧?既然不会作诗,这评出来的结果自然也是不能作数的。”
赵国公府是兴王妃的娘家。让林灼灼当众作诗出丑一事是兴王妃早就决定好的,而她也把这件事情跟娘家人说了说。所以,赵峤灵敢这么直接怼林灼灼。
林灼灼端起来桌上的茶水,慢慢的饮了一口,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位姑娘可会种茶树?”
赵峤灵愣了一下,微微蹙眉,道:“王妃还是在推诿吗?”
这话一出,下面还真能有一些人在附议。
面对众人的非议,林灼灼笑了笑,道:“姑娘只管回答我会还是不会就好。”
赵峤灵看了一眼兴王妃,态度极差的道:“不会。”
“那你可知道什么是好喝的茶什么是不好喝的茶?”
赵峤灵觉得林灼灼这话问得真是太没有水准了,随意的答道:“自然知道,一喝便知。”
“这位姑娘好厚的脸皮!你既然都不会种茶,怎么能评价茶的好坏呢?”林灼灼立马提高声量训斥。
第85章 无题
赵峤灵先是一怔,很快,看着林灼灼嘴角讥笑的神情,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立马就明白了林灼灼话中的含义。
“所以,我会不会作诗又如何呢?难道不会作诗的人就不能评价诗作的好坏吗?李诗仙的诗好吗?自然是好的。所有人都能写出来跟他一样好的诗吗?当然不能,可以说寥寥无几。要不然,几千年下来,大家都成了诗仙了。既然写不出来诗仙这种好诗,大家又是如何评价出来他的诗写得好呢?”
一番话下来,怼得众人哑口无言。
回过神来之后,兴王妃气得不行。她实在是没想到,林灼灼竟然这么能说。不过,她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转头,她又给赵峤灵示意。
赵峤灵脸色灰白的再次问道:“所以,王妃你根本就不会作诗吧?”
林灼灼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温和的说道:“这位姑娘,我刚刚都说了那么多了,你竟然还在问我作诗的水平如何。可见,你平日里书读得太少了,连别人的意思都听不懂。不过没关系,你还年轻,回去再多读点书吧,免得出嫁了之后丢娘家的人。”
坐在林灼灼身边的夏氏用一种几近崇拜的眼神看向了她。他们家老爷是为御史,嘴皮子极为利落。在家时,两个人若是吵架,她从来都吵不赢。但慢慢的,她吵架的水平也上升了不少。
至少,在妯娌之间,很少有人能赢得了她。
可今日她才发现,这位瑾王妃才是吵架的好手啊!你听听人家这吵架的水平,明明不会写诗,却把理由说得那么清新脱俗。而且,底气十足,一点都不露怯。面对别人的质疑,大大方方的承认。就连她都觉得,不会写诗就不会写诗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会欣赏就好了。
赵国公夫人今日也来了,听到女儿屡屡被人讥讽,此时也忍不住站了出来:“瑾王妃,您刚刚的话臣妾听懂了。只是,您选出来的诗作,未免跟大家所认同的相差太远了吧?所以,诗还是要学着作一作的,免得分不出来好坏。”
世人皆知兴王和瑾王不对付,而如今跟瑾王妃对上的正是兴王妃的娘家。这斗争就差写在脸上了。
接下来,大家的目光就看向了林灼灼和谢氏,看她们如何回应。
不料,让人意外的声音出现了。
“老身跟瑾王妃的答案是一样的,听赵国公夫人的意思,是不是也要老身回去再写写诗了?”
说话的这人年逾六十,是国子监祭酒的夫人杜氏,今日,她也是评委之一。
国子监祭酒文学造诣颇高,不仅明厚帝极推崇他,先帝也对他非常的喜爱。当年是状元郎出身,随后,不到三十岁时就被先帝封为了从三品的国子监祭酒。虽然这品级听起来不算太高,但在文坛的地位却非比寻常,是当世仅存的几位大儒之一。
他的夫人杜氏,也不是等闲之辈,年轻时也是一位才女,而且还出过一本诗集,是闺中女子极喜爱的一本书。
这么一位重量级的才女竟然说跟林灼灼的选择一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杜氏开口之后,大家就跟身边的人议论起来了。瑾王妃明明自己也承认了不会作诗,可听杜氏的意思,难道瑾王妃其实是个作诗高手?毕竟,能跟杜氏选择一样,绝对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也有人开始阴谋论了,质疑瑾王妃答案是否抄袭。不过,很快就被人打断了。瑾王妃写完这几个名字之后,杜氏才看了几份,还没评出来。所以,绝不存在抄袭的可能。
赵国公夫人自然也知道杜氏的才学水平,而且她年轻时也读过杜氏的书。再加上,国子监祭酒代表的是文人,她今日绝对不能把杜氏得罪了。
所以,连忙请罪:“夫人言重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刚刚瑾王妃自己承认不会作诗,又跟兴王妃的答案不太一样,所以我就提出来一些质疑。只是探讨作品,并无别的意思。”
杜氏刚早就看清楚今日的形势了,从刚刚大家嘲笑楚三姑娘时,她就有些生气了,再后来质疑林灼灼的赏鉴诗词的水平时就更加生气了。林灼灼跟她所选一样,她自认为是个有才之人,非常骄傲,质疑林灼灼的答案,不就是在质疑她吗?
这个她可不能忍。况且,朝堂上的党争跟他们这些不怎么涉及朝堂的人毫无关系,所以,她才不管以后谁会是皇上。就算瑾王以后有可能继承大统又如何,如果今日瑾王妃说错了话,她一样会不留情面的指出来。
所以,也就不存在给兴王府或者赵国公府面子了。
“探讨作品?你连作品是什么都没看到,探讨什么?你又凭什么质疑瑾王妃的判断?”
这话,着实重了。
众人皆知杜氏对于诗作的认真,也知道国子监祭酒在文人中的地位。所以,听到她发火,都不敢讲话了。
“你好歹看过作品再说观点,做人不能太过浮躁了。也不能因为有些人之前诗作写得好,就认为她能一直好下去,每一首都比别人好。”
“夫人教训的是。”赵国公府人脸色通红的低下头,认错。
林灼灼看到赵国公夫人的态度,着实有些好奇,这位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让赵国公夫人如此的听话?刚刚她在花厅时,似乎没看见这位夫人。
赵国公夫人的身份已经很高了,能让她低头的人又会是谁呢?可她今日也没听说有什么更加重量级的人来。
不过,这位夫人到底是谁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林灼灼没想到这位夫人竟然跟她的选择一样。对这位不知身份姓名的夫人,她产生了几分好感。
见文国公如此,杜氏便没再不依不饶了,停顿了一下,说出来自己的选择:“我选择的也是这三首诗,顺序跟瑾王妃一致,我就不多说了。好了,让秦夫人说说她的选择。”
秦夫人的丈夫是翰林院的正三品学士,本人也极有才华。虽然不如杜氏,但也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我第一首选的是寻姑娘的《秋意浓》,第二首是《无题》,第三首是《牡丹》。”
这一番选下来,竟然是素来被大家所不认可的将军府的不学无术的三姑娘夺了冠,而且,她还得到了来自杜夫人的认可。
众人对于这个结果,都有些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