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陈真站于楼顶,俯视着下面的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以陈真的高度看去,有若蝼蚁般。人群很忙,过往匆匆。
在这时间段出来的,绝不会是什么良家。举目所看,尽是污秽。一个大城市,有美丽的一面,也有丑恶的一面。也有可能是,陈真的美丑标准与人不同,下面的人其实也没那么不堪。
他的目光透过地层,透过地层之下的污秽,进入下水道之中。好巧不巧的看到干尸与黑影,看到地层传来的波动。黑影还以为没人呢。连地层中传出波动的存在也是如此认为。那存在被封住,透出的力量没有多少,发现不了陈真也属正常。
再者,污秽能掩饰大多数法力波动。人心的险恶更胜鬼神。
风吹来,带来诡异的气息。陈真收回目光,发现自己已不在大厦之上,而是在一处高山之巅。月黑风高,山峰巍峨,其势之险,其余群峰莫与争锋。
从山巅往下看,目力所及尽皆苍茫的黑暗。黑暗分外渗人。仰首望天,云层中一只大鸟不时掠过。其声惊人,侵人神魂。
“是你?”陈真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只大鸟眼熟,除了散发的气息不同之外。这不是上次那只大蝙蝠的翻版吗?只是比上次那只大而已。
陈真正想问,它是不是得了奇遇,从地狱里跑回来之时,大蝙蝠长叫一声。声波所过,陈真脚下的山峰破碎。
“你还记得它?!”是恨,亦还是恨。大蝙蝠眼中恨意、杀意,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它是我孩子,最出色的那个。”
陈真不语。作挂人家孩子难道还能狡辩不成。脚下山峰破碎,他立于虚空中,周身泛起祥云。龙从云。云龙身法一施展,云雾自生。
“作为你的最后一夜,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大蝙蝠双翼一张,如垂天之云,掩去月华。也是在法域之中才能如此,在外面,它羽翼再张,还能比飞机大不成。飞机都遮不住月华,更何况它。
“我一直想找你来着。”陈真说的很慢,仔细把握每一个字眼。“干掉你孩子,而没干掉你让我一直很不安。其实我非常地担心,你不来找我。你若不来,我是不会主动出击的,毕竟干掉你孩子在先。于心有愧!”
陈真似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凡事占一个理字,修道除妖也不是随便出手的。有理走遍天下,对修道之人并不是说说而已。
作为补充,大刀在手,理自然也就在。
“呵呵……“大蝙蝠笑了,笑声悲凉。白发人送黑发人,找上门来最终换来的只是简单数语。行凶者觉得作挂黑发人还不够,还想作挂白发人。
若是人,或许会问苍天:天理、公道何在?可它不是人。唯有杀戮,才能解脱他心中的恨意。
“好一句‘于心有愧’!”大蝙蝠笑声苍凉。随着它的笑声,乌云自虚无中而生,遍及天空。云中万鬼啃噬,群鬼扫荡,可见冤魂、恶鬼。这些都是死于大蝙蝠手下之人。
“你能理解失去儿子的我的悲痛吗?”它不急着动手,与陈真说起自己与小蝙蝠的点点滴滴。它的声音漂浮不定,不变方向,似无来处也无去处。为的是让陈真把握不住它在何方。
“那你能理解他们失去亲人的悲痛吗?”陈真指指乌云中的灵体。它们肆虐、厮杀,唯有偶尔清灵的眸光,可看出它们曾有过一颗渴求幸福与救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