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村是一个位于山脚下的村子,因临近大山,交通多有不便,故很少与外界往来。去往城镇的路对于村民来说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道,近些年还好些,前些年只能靠脚走,一走就要几天。
这一天临近黄昏,从去往城镇的路上走来一年轻的身影。年轻人的身影很是单薄,在夕阳的余辉中拖的老长。他的手里拄着一根棍子,衣衫沾满灰尘,脚上穿的是一双几乎被磨破的布鞋。年轻人走进村子。村子很是静谧,街上无一行人,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房子的式样很是古老,很难看出现代化的气息。
天快黑了。年轻人选定方向,朝着一间较大的房子走去。他要借宿。
“你好!”年轻人敲响房门,等了很久也没人应。没人?屋子里传来轻微的动静,及细微的话语声,就是不见人来开门。年轻人感到很是奇怪,却也没纠结,走向下一家。
在连续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终于有一户人家开门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脸色有些发白,额上冒着虚汗,眼神略显怪异。年轻人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你好,我叫陈真,是从外地过来的驴友。天晚了,镇上没有旅店,能否在此借宿一宿。”年轻人打着招呼介绍自己,并询问是否能借宿一宿。他的眼神不经意地落在汉子身上。汉子体格精壮,不应该是那种体虚之人才对。年轻人摇摇头,驱散心中的杂念:自己不是医生,管不了那么多。
汉子没有说话,就这么盯着年轻人;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嘴唇有些哆嗦。过了一会才道,“你···请进。”汉子动作很快,几乎在年轻人一进门便重重关上大门,并搬来一大米缸将门抵住。
陈真恍然,怪不得先前听到搬动重物的声音;当目光扫过缸里时,他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变。糯米,缸里装的是糯米。陈真的目光在屋里一扫,窗户是从里面封死的,几乎看不出缝隙,封得很实,完全没有美感。屋里坐着女主人跟两个孩子,目光一直落在陈真身上。好奇,恐惧!这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她们的脸色跟汉子的一样苍白,身体亦在不自觉地颤抖。怕?怕什么呢?
汉子指着桌上的菜,示意陈真坐下吃饭。他没有说话,似乎天生就不会说话。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有八九岁,女的只有五六岁,他们边吃饭,边一只手静静地牵着妇女的衣角,似怕丢失般,很是乖巧。陈真在她们眼里看到恐惧。
难道是人贩子?可孩子对汉子与妇女的依恋做不了假。陈真疑惑,推说自己吃过饭了,拒绝他们的邀请。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他可不想吃不明来历的事物,免得阴沟翻船。
汉子一直没有说话,在饭吃到一半时却忽然开口道:“晚上别弄出一丝火光。”他的声音里带着颤音。汉子在说话时瘦小的身影瑟瑟发抖,可恐惧却不是对他,而是对即将来临的黑暗。“这是村里的习俗。”
“好的!”陈真点头,表示明白,也不问男主人之前为什么不开口。他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吃饭。大厅不是很大,只能这么坐。屋里只有一个老旧的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这时它的时针指到六,在上面静止。
起风了。屋外的风很大,呼呼的很是吓人。汉子与妇人对视一眼,妇人带起小孩走进里面的房间。“小兄弟,”汉子开口,声音很低,牙船在不自觉地颤抖。“我知道接下来我说的你可能会不信,但无论如何请按我说的去做。”
陈真没有说话,静静听着,捻动手中的佛珠,佛珠轮转,一圈似代表一个轮回。时间在汉子的诉说中缓缓过去。
原来一个多月前,村里出了一幢怪事。先是一些牲口无故死亡,血液都被抽干,后渐渐发展到人,死者的脖颈上均有深深的咬痕,两个犬牙印特别突出。村人慌了,倒也没往其他地方去想,或者说不敢往那方面想。农村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迷信,关于这类型的故事听的也比较多,又怎会不知道发生什么呢?以前没遇到便只当故事听听,现在发生在自己身边,让他们一时难以接受。
“村里出了粽子啊!”这时不知谁说了句,村人顿时炸窝了。
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一时间恐慌摄住村人的心。眼看就要到暴走的边缘,老村长站出来怒道,“慌什么慌?”声音之洪亮震得屋顶的一块瓦片落下来,更震散村人心中的慌乱。村人的目光向他看来,想听听他会怎么说。那是带着希冀的目光,让老村长感到很大的压力。
之后···之后便是向镇上派出求援与报警的人。他们出去也有一些天了,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而在这期间更有一些人陆续死去,哪怕是采取了防护措施也不能幸免。村人每一天都在恐慌中渡过,直至有一天早晨在村道上发现数具尸体,那是派出去的人的尸体。当场就有一人崩溃疯了。老村长怒吼连连也止不住颓势,他知道若让他们在恐惧中崩溃那便全都完了。
老村长登高一呼,打算唤起他们的勇气。可一番话下来,哪怕是平时在村里自诩凶狠的屠夫三也在他希冀的目光中垂下头。要在大白天找那东西算账,谁有那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