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头的夏晓兰,却受邀来参加研讨会。
宁彦凡给的这个机会,让不少人都有意见,邢利鑫不能得罪宁彦凡,也怕惹了众怒,就默许了将夏晓兰的位置安排在了后面。
此刻宁彦凡发问,邢利鑫这个老好人,没办法当众回答嘛。
聂卫国左顾右盼,“宁老,这个位置安排有问题吗?您说说,是不是该把谁往前排,又要把谁往后挪,宁老提出了异议,邢组长肯定要执行嘛!”
现在位置都安排好了,大教室里的桌子可以搬动,一排8人,刚好多出来一个位置。
其实一排9个人,桌子也能放下,把夏晓兰单独放一排,分明是故意的。
人人都知道,宁彦凡也知道。
但聂卫国这样一说,宁彦凡还能开口把别人换后面去,让夏晓兰挪到前面?
这个卑鄙小人,要说恶心人还真有一套呢!
夏晓兰冲着宁彦凡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抓住这事儿不放。
这本来就是不能明言的潜规则,纠结在这里,正好上了聂卫国的当。
主持会议的人干咳两声,没有理会下面的一场眉眼官司,说了一通“重塑创作环境”、“繁荣建筑创作、纠正千篇一律”、“创造华国社会主义的建筑新风格”等点名会议主旨的话,就宣布首届现代华国建筑创作学术研讨会正式开始。
介绍了几个重量级的与会嘉宾,包括宁彦凡。
和宁彦凡齐名的是茅康山,建筑界的“北宁南茅”,是个黑瘦老头儿。
茅康山刚拿过话筒,聂卫国就憋不住了:
“茅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听一听?“
茅康山眼皮下搭,瞧起来是半睡半醒。
和宁彦凡不同,茅康山是出名的好脾气,他乐呵呵的,“小聂有话要说啊,别着急,研讨会要开三天呢。”
好脾气的茅康山,一句话把聂卫国给堵回去。
然而聂卫国真是柿子专挑软的捏,知道茅康山脾气好,不依不饶的:
“茅老师,轮到我发言的时候,会议都开一半了,我认为在研讨会正式开始前,我们就该确定下参会者的资格。”
哇,聂卫国今天真是吃炸药了,摆明要和宁彦凡死磕到底。
“你认为谁没资格?”
聂卫国笑肉不笑:“茅老师,我看最基本的得正式参加工作的嘛,连在校生都来参会,是不是太儿戏了——”
茅康山打断聂卫国的话:
“你要是说宁雪,她今年发表的两篇论文你看过没有,她吃亏在年纪小,可她的专业水平完全能来参加研讨会,我们会议的主旨是探讨建筑新风格,打破陈规,给业内的年轻后辈机会发表意见,对我们也是一种启发嘛。”
茅康山这话,赢得了掌声。
这就是大师的涵养,看待问题很包容,宁彦凡是不是推着亲孙女往前跑,关茅康山何事?
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宁彦凡都多少岁的人了,有本事一辈子替孙女保驾护航呗,茅康山现在只认宁雪已经展现出来的天赋和专业水平。
“宁雪是宁老师亲手调教的,我怎么会怀疑宁老师的水平,我说的另有其人——”
刷刷刷!
一道道的目光,全落在了夏晓兰身上,会场里静的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夏晓兰脸皮再厚也忍不了,干脆主动站了起来:
“茅老师您好,聂副院长说的,应该是我吧,聂副院长认为我一个在校生来参加研讨会,拉低了研讨会的整体水平,认为宁老师推荐我来参会是徇私。”
茅康山耷垂的眼皮极像在昏昏欲睡:
“哦,那你认为,自己有资格来参会吗?”
这问题要如何答?
许跃进真是替夏晓兰捏了一把汗。
回答有资格吧,聂卫国肯定准备了一堆问题要刁难。
回答没资格,自己都承认了,那还有啥脸呆在这会场?宁彦凡推荐了一个滥竽充数的年轻女孩来参加研讨会,在茅康山这样和宁彦凡齐名的人物面前,宁彦凡有何面子!
许跃进暗暗着急,难道茅康山也被聂卫国收买了,两人唱双簧在刁难夏晓兰,给宁老师难堪么。
不可能啊,茅康山是啥人物,哪会和聂卫国那样的小人搅合在一起。
满场都等着夏晓兰的回答,夏晓兰展颜一笑,一点也不见惊慌:
“其实我收到邀请函时也非常迟疑,我一个建筑系在读的学生,何德何能和在座诸位建筑领域的老师们一起参会?但始终不愿意错过这个学习的机会,就厚着脸皮来了!茅老师您能给建筑业的年轻人发言的机会,我虽然资历浅基础差,也有一些想法愿意和诸位老师交流……聂副院长质疑我的参会资格,我不生气,他是我同校同系的师兄,不管做什么都是对我的爱护嘛,聂师兄,我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聂卫国心口堵了一大团闷气。
爱护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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