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习以为常,陈遇吓一跳。
“老样子。”江随说。
陈遇呼口气:“那谢三思不像,他很文气。”
“文气?”江随听了个笑话似的,“他哪里沾得上那个‘文’字?”
话里还有那么点酸味。
“小陈同学,你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
陈遇戳戳话筒,接你的电话。
江随眼睛看着她,手把话筒往耳边送了送。
电话里是谢三思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随哥,找我啊。”
江随开门见山:“陈遇问你,刘珂上哪儿去了。”
“啊?”谢三思懵逼脸,“我不是跟你说了么?”
江随不耐烦:“让你说就说,屁话那么多。”
谢三思吞了口唾沫,陈遇跟随哥闹了,随哥哄她,依她,是这么个顺序呢吧?
他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是这么回事,我跟刘珂在三楼画速写来着,然后蔡秀王月她们就来了,然后刘珂就跟她们去城隍庙了,说是去看颜料,然后……”
“然后”“然后”个没完没了。
江随阻止道:“行了。”
谢三思想起来个事儿:“等等等等,我跟我遇姐说两句。”
江随“啧”了声:“明儿不见了吗?”
“明儿是明儿。”谢三思连声喊,“遇姐,遇姐?”“叫你妈魂。”
江随把话筒往身旁女孩的耳边送,目光落在她白嫩小巧的耳垂上面:“找你的。”
陈遇一脸不明所以:“怎么……”
谢三思语速飞快,劈里啪啦就是一通倒豆子:“遇姐,我跟刘珂在三楼那会儿,碰着了你班上的一个男生,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就那什么化学课代表,他问刘珂你的情况,还说最近给你写了信,你怎么没有回。”
“啪”
电话挂了。
江随将座机推开,皱眉沉默了半晌,冷嗤道:“什么年代了,还写信。”
女孩不知在想什么。
江随的眼眸微眯,皮笑肉不笑:“这就小鹿乱撞了?”
陈遇没好气:“乱撞个屁。”
她往超市外面走:“我家的信箱在门口,平时都是我爸管。”
江随愣了愣,阔步跟上她:“这么说,你惨了。”
陈遇惨不惨的,不好说,她回家进巷子的时候,在门头地下看见了一个黑影,车骑过去发现是她爸。
“爸,你怎么在这?”
陈父站起来:“睡不着,出来抽根烟。”
陈遇从自行车上下来,狐疑道:“不是跟我妈吵架了吧?”
“谁有那闲工夫跟她吵。”陈父把大门推开,“你说你,天天这么晚回来,赶快洗洗睡觉。”
陈遇推着车进院子,经过她爸边上的时候,用很随意的口吻提了一句:“爸,最近是不是有我的信?”
陈父挺惊讶的:“不知道啊。”
陈遇观察他的表情:“这几天你没看信箱?”
“没想起来。”陈父关大门栓插销,“都是你妈看的。”
他把烟屁股丢水泥上,旧布鞋一碾:“有你的信是吗?没听你妈说啊。”
陈遇面不改色地“哦”了声:“那是我弄错了。”
陈父进了堂屋,一直留意闺女的动静,直到楼上响起开门关门声,一点光亮投到了院里,他才坐到墙边的摇椅上面,唉声叹气。
信是有的,也是他收的。
署名“陈遇亲启”,一看就是男孩子的字迹。
老伴非要拆开偷看,他不让,觉得那是侵犯孩子的隐私,两人吵了一架。
现在信在铁盒里,烫手山芋似的,不晓得咋个处理。
里外不是人了都。
晚饭都没吃着的陈父有点发愁,楼上突然传来下楼声,他连忙起身进房间。
陈遇把蛋挞放桌上,看了眼正在一下一下,轻微晃动的摇椅,身形一顿,嘴一抽。
椅子没人坐,还能自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