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这一瞬脑中一片空白,意识到危险,身体却根本反应不过来。
周和以心中一急, 连忙飞身过去。
然而就在分心的瞬间背部一痛, 身后就中了一剑。黑衣人手执利刃刺入周和以的肩胛骨, 利刃顶端带钩子, □□便拖出一串血肉。顾不得其他, 周和以翻手一剑刺向偷袭那人, 趁那他躲闪的瞬间扑到长安身上。
长安人在马车中左晃右晃,突然被扑倒,后脑勺重重地磕在马车之上。
马车外, 黑衣人仿佛终于抓到突破点的马蜂, 蜂拥而至。周和以伏在长安身上,一声闷哼消在长安的肩颈之中。身后袭来凌厉的风,他翻身迅速将长安挡在身后,反手便是一剑刺过去。那黑衣人没料到周和以反应如此之快,偷袭不成反被刺穿了胸膛。
长只见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和以,表情渐渐狰狞。
周和以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警惕地注意着周遭的环境。黑衣人挣扎着扔出一枚飞镖, 后退跃起,忽地吐出一口黑血。
周和以反手将长安推进马车,飞起一脚踹向扑过来的人群。
他下手非常快,一剑隔断四五个人的喉咙。身形翩跹, 狭小的空间也限制不了周和以行云流水的动作。只见他飞起一脚踹向尸体。尸体迅速飞出去砸倒一片,快到叫人眼花缭乱。黑衣人忌惮于他的武艺,一个个踟蹰地不敢上前。
“什么人?!”
黑衣人蒙着面,虎视眈眈地围住四周,将两人困死在马车中。
长安扶着车厢坐起身,晃了晃差点脑震荡的头颅,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事发突然,尤其这种古代刺杀长安还是头一回经历,一时间手足无措。但越乱,她越知道该冷静。知道自己帮不上忙,长安便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有她拖后腿,以周和以的武艺勉强可以应付。
长安窝在马车的角落,透过车窗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马车外至少还剩下二十个黑衣人,周和以刚才杀了不少。现如今,她手镯里有十二根毒针。如若一根都不费地全部射中。剩下的人交给周和以解决,今日,他们必定能全身而退。
长安心里盘算着如何偷袭,目光冷不丁就瞄到周和以的后背。
刚才的那只飞镖根本没躲过去,是周和以以身替她挡了,直接扎进背部。周和以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此时已被血水染了色。并非鲜红,而是乌黑乌黑的色泽。长安心里猛地一咯噔,凑上去瞧,发现伤口还在往外渗着黑血!
“周和以!”长安顿时大惊道,“你的背上……”
“无事,”周和以不以为意,一面抵御攻击一面淡声道,“你躲好。”
“可是……”
“躲好!”
长安无法,只能又缩回角落里去。
青皮马车不过半人高,周和以本就身高体长。此时他立在马车入口,颀长的身姿将入口遮得不露一丝破绽。为了护住长安,周和以化攻为守,脚步不曾离开马车三步。长安只觉得喉咙里塞了一团棉絮,鼻头也有些酸涩。虽说平日里能觉出周和以的爱护,但长安一直以为这只是他出于对她皮囊的喜爱和对她正妃身份的尊重……
打斗声还在继续,长安目光落在周和以的伤口处。那处的黑血越渗越多,仿佛没有止境一般染黑了周和以整个后背。长安并非爱哭之人,眼睛却渐渐红了。
前方周和以的脚步渐渐踉跄。长安翕了翕鼻子,一面扣动手镯的凹槽对准了黑衣人。
不一定能射中,但能射中一个是一个。
咔哒一声扣动了凹槽,毒针嗖嗖地飞出去就扎靠马车最近的黑衣人身上。黑衣人的注意力全在周和以身上,根本没留意马车里的长安。兼之毒针的动静小,发射速度快。长安才不声不响的,居然扎中了六个。
那六个人反应过来,毒已入体,半边身子都木了。
这番动静立即惊动了其他人,一时间矛头均指向了长安。长安冷汗刷地就落下来,她扣动手镯的凹槽,胡乱的发射。前方周和以察觉到长安有危险,但被人缠住了,一时间分身乏术。扭身的瞬间,胳膊又遭一击。
黑衣人意识到任务棘手,收起了活捉的打算,下手越发招招致命。
周和以一面抵抗一面分心马车,脚步虚浮。他背上的那只飞镖显然有剧毒的,此时面上已经泛起了青紫。长安心急如焚,再这样耽搁下去,周和以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毒针只有十二根,情急之下,已经被她胡乱地用光了。长安咬着下唇,心里祈祷着夜枭的人尽快赶到。可越是着急越等不来人,就在长安预备着亲生去拼,前方一口气斩杀了十来个人的周和以身形晃了两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长安大惊失色:“周和以!!!”
眼泪这一瞬间喷薄而出,长安顾不得蜷缩在马车,跌跌撞撞地就往要下来。黑衣人迅速放弃周和以,闪身到马车之前。长安看着直奔面门的武器,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
正当她做好赴死的准备,三四个夜枭从天而降。
长安眼倏地一睁,还没出口说话。冲到她面前的黑衣人忽然伸手,一个手刀砍向她的脖子。长安一句话都没说,两眼一翻,软塌榻地倒了下去。
夜枭尚未反应过来,他们抱着长安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
……
再次睁眼,入目便是繁复奢华的绣花青纱帐。长安眉头蹙了蹙,感觉到后脑勺针刺一般的疼痛。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香气,长安又一瞬的恍惚:这是哪儿?
“娘娘您醒了?”一道清脆的女声适时打断了长安的疑惑。
只见淡紫的帷幔被人从外面撩起,一个一身鹅黄宫装,梳着双丫髻的宫女莲步轻移地靠近了床榻边。一只手撩起纱帐,轻言细语地问道:“娘娘睡了一天一夜,肚子可是饿了?奴婢已经备好了洗漱用水,请娘娘沐浴更衣。沐浴更衣之后,便可用膳。”
……娘娘?
长安都愣住了,她这是一觉起来,又穿越了?
钝痛的大脑艰难地动了动,长安惊疑不定,目光警惕地扫视起了屋子。
这屋子的摆设处处精致奢华,巨大的美人扑蝶屏风竖在正前方。窗子洞开,珠帘外,一只三足兽首鎏金青铜香炉在冒着缕缕青烟。风吹过纱幔,暗香浮动。鼻尖动了动,细闻之下,满屋子甜腻的桃花香。
长安眉头渐渐拧得紧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周和以呢?如今人如何了?
小宫女将纱帐挂到两侧,扬声冲外头说了句娘娘醒了。就听到珠帘外一个影子似乎等许久,闻言蹬蹬地就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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