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着话,缓缓转身,向村中走来。
叶保仁家仍然亮着灯烛,只见族老叶天正等四五个人在草堂内坐着。众人见叶经秋与辛媚回来了,都纷纷起身打招呼。
叶经秋只道如前一样,众人又来商议明天的事情。
自从叶经秋画出阵法图本,众人各依图施工,却是每天晚上必来叶经秋这义父义母家中,商量些第二天的事情,有时也没什么大要紧的,不过就是亲近叶经秋的意思。
但叶经秋与辛媚一进屋,就觉得今晚气氛不同以往。叶经秋心中暗暗诧异,这又是有了什么难题?
果然,叶经秋与辛媚二坐下来后,族老叶天正开口道:“经秋娃儿,有件事连累了你,这里不能不跟你说明。”
叶经秋道:“族老爷爷,请讲。”
“经玄,你把今天日间的事情说给你经秋哥听听。”
叶经玄听了,就说道:“经秋大哥,今日我到了工坊以后,被那彭霸王找茬儿欺负,我一时气急,说漏了嘴。”
叶经秋奇怪:“经玄兄弟,说漏了什么嘴?”
叶经玄说道:“那姓彭的欺负我,我当时忍了;回来到小组里后,就在冷天孤兄弟面前骂那姓彭的。我骂‘彭巴虎这狗娘养的,烧包他娘的什么,张狂得那尿相,若是遇上了我经秋三哥,连三哥一个小指头都顶不住!怕是只有躺着求饶的份!’
不料这话被人过给了彭巴虎,那狗娘养的说明天要来叶老庄找你比武。”
叶经秋看看众人脸色,都是一脸的畏惧担忧,当即笑道:“他是怎么说的?”
叶经玄道:“三哥,收工时,那彭巴虎找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狞笑道:
‘听说你有个三哥挺厉害的?他叫叶经秋?’
我赶紧说道:‘彭爷你听差了,我哪有说过这样的事?我有三哥不假,可是没有哪个三哥叫叶经秋的啊!彭爷你一定是听错了!’
不料那彭巴虎恶狠狠地说道:‘听错了?’然后就学着我的语气说道:‘彭巴虎这狗娘养的,烧包他娘的,张狂得那尿相,若是遇上了我经秋三哥,连三哥一个小指头都顶不住!怕是只有躺着求饶的份!’
接着他又把我一脚踹倒,骂道:‘你妈的小婆子养的叶经玄,你孬种敢说不敢认!
你听好了,我明天就到你叶老庄去拜访拜访你那“经秋三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让我躺着求饶。’
最后,他又踢我一脚,喝道:‘滚回去告诉你那三哥,明天我去找他比武,听明白没有?’”
叶经秋听了,说道:“这彭巴虎明天几时来?”
叶经玄哭道:“他只说明天来,没说是几时。”
叶经秋眉头一皱,说道:“你不必害怕,彭巴虎其奈我何?”
叶经秋看着叶天正诸人,又说道:“我料那姓彭的要来我们叶老庄,目的不在于比武,而在于立威,在于勒索;我们现在重建村庄,此事也不宜于为外人所知。
义父、族老爷爷、各位叔伯大爷,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想,与其坐等他来,让他看到我们村的秘密,不如明天由我先去那宓家工坊,先行挑战那姓彭的。”
叶经秋这样说,是因为他明白,主动胜被动,《斗兵法书》上说,要知己知彼。
叶天正道:“经秋娃儿,不可如此,你现在是我们叶老庄的主心骨,容不得有什么闪失啊!
而且那姓彭的,据说武艺高强功力深厚!经玄是我们村年轻一代中的大力士,可是遇到人家也只有低头装孬的份儿。
何况人家背后是姓宓的,姓宓的可是城主家的亲戚呀!我们让一步,忍一忍,过上半年几个月的,我们的阵法就能起作用了。
那时,我们不去惹他,他也找不到我们,就没有这些恶气受了。经秋娃儿,我们要忍辱负重啊!”
众人听了,都认为叶天正说得有理,齐劝叶经秋。
叶经秋听了,知道叶天正这是老成谋村之道;自己也是领兵带将,在千军万马中闯过来的,何尝不知这一点?
但是若让那姓彭的到来,看到这里的情景,那么阵法建成以后,叶老庄虽然可防外人进来,但只怕是再难以走出去的了——
他只要借用城主之力,就可轻轻将此地封锁。毕竟那城主也是有心要灭叶老庄,只是没用明的来暗的,才让叶老庄残喘至今而已。何况自己也不能长久居停此地。
叶老庄这样布阵重建,就如造归江城的反一样,那城主岂能容忍?
——想到这里,叶经秋道:“若是容他找上门来,我们此地的重建必然被他知晓,那又怎么办?若是停工以待,只怕他也一样会起疑心。那时我们反而更加被动。”
众人听了,又都觉得叶经秋说得也对。
一时之间,叶天正等人都沉默了。
叶经秋见众人都这样沉默不语,首先打破沉闷说道:“经玄兄弟,你说说那姓彭的到底能有多厉害给我听听,我也好了解了解。”
叶经玄听了,就对叶经秋说道:
“三哥,十年前我第一次被他打。那时姓宓的刚刚开办工坊,要求我们叶家人按城主令,全到宓家工坊去做活。
那宓家工坊盘剥太狠,我们不愿意去,姓彭的就是跟着姓宓的来的,他抱着宓家粗腿,在我们村上窜下跳,指手画脚,欺人太甚!
那时我还不知道姓彭的厉害,就骂他是宓家的狗。
不料他上来就是一巴掌,我的左腮牙被打掉了两个。我跟他拼,可是连他的衣裳都摸不着,他只一脚就把我踢飞了,然后我就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好!
那时我十八岁,已经是全村的‘大力士’了,却禁不住人家一脚。”
叶经秋一听就明白了,这“大力士”,也就是有点笨力的泥腿子而已,那姓彭的必然是个高阶武师。
高阶武师又如何?叶经秋心道,老子打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宵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