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压的电流一瞬间击穿了未来闪电侠的胸膛，破开的皮肉处没有血肉模糊，只是被击出了一个黑色的洞。

剧烈地喘息，他仰头倒下。

闪电侠虽说新陈代谢迅速，恢复能力优于常人，但性质却和金刚狼的自愈能力原理不同。他只能加速恢复，但受到致命伤的时候还是会和普通人一样死去。

就比如心脏刺穿，像现在这样。

统治者的闪电侠终于也无力地软倒，瘫在了冰凉的冰面上。

卡秋莎的脚步缓缓落在了他的身边，站在那儿，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像是成了一座冰雕。

气若游丝的闪电侠自嘲般地笑了：“呵呵……我早就隐隐觉得……会是这样了。也许……也是报应吧。”

是呢，当初凤凰力量暴走的时候，布雷德就曾经亲手杀死过卡秋莎，现在两人的角色完全颠倒了过来，简直就像是上苍有意为之。

“对……对不起。”

没有力气抬头看她的脸部表情，渐渐随着生命力流失而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修长的双腿在面前微微颤抖。闪电侠贴着寒冰的脸颊边像下雨似的落下了滴滴水珠，应该是眼泪吧。

他竟然轻松地笑了。

“如果你坚信做出的是正确的选择的话，又何必道歉呢？”他竟然在安慰刚刚试图杀死自己的女孩，“我也曾经做过一样的选择，我知道这有多艰难。能够做到这一步，你也是真的成长了啊……”

少女没有回话，只轻声抽泣。

“其实如果坦诚地面对自己，我心底里一直明白的。”濒死的闪电侠开始叹息，“说什么没有其他办法，只是我对信念的放弃而已。我为了一个目标一直坚持到现在，终于还是动摇了。反倒是你，卡秋莎，你继承了它，我很欣慰。”

这时布雷德也积攒了一定的力气，站起身来到了濒死的自己身边。

“你也是，过去的我。”那个闪电侠目光转向布雷德道，“我刚刚说的，是真心的，看到过去的自己真的让我觉得是上帝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

他叹了口气，道：“当初，使用无限宝石的时候，我失败了。那种力量实在是太强大，简直就像是一只魔兽被放了出来，毫不讲理地冲进来撕咬吞噬你的心智……让你怀疑你曾经相信过的一切。”

布雷德道：“果然，是宝石的缘故吗？”

闪电侠点了点头。

“宝石太过强大，没有人类能够驾驭。就算我也输给了它们。正像他们说的，一步错棋满盘皆输，我坚持到此的理想终究是失败了。但是，我相信你的到来一定是上帝给我的第二次机会，所以向我保证，你会比现在的我做得更好。”

布雷德淡淡道：“那是当然。”

伊莉娜也不知何时赶到，静静地站在了后面。

“你也成长了呢。”闪电侠望向她道，“真的没想到，你能够做出站在我的对立面的决定……这已经证明了你的独立，已经不再是为我而存在的机器了。你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追求。你一定可以活得很精彩的，远比我要好……”

伊莉娜摇摇头：“我只是听了爱伦小姐的，觉得也应该选择追随布雷德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走下去。并且以后，一定也会在这条路上坚持。”

是错觉么？没有生命、没有情感的伊莉娜似乎……在流泪？

伊莉娜是欧阿星球至高科技的结晶，输入程式时就有模仿生物情感的程式。虽然她的身体看上去是人类的血肉，事实上都是能量构成的，那么能量能够凝结出眼泪的样子本身也不奇怪。

布雷德看到另一个自己满意地笑了，轻轻合上了双眼。

“那就好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累了，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卡秋莎蹲下身，跪在寒冷的冰上，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寒风拂动她的蓝发，遮挡住了面容，看不见她的表情。

舍弃了一切，奋斗一世的英雄，结局就是倒下在地球上最寒冷的角落。他死的时候，没有鲜花，没有牧师，没有葬礼。

这个，就是自己的终点吗？

亲眼看着自己的死去，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布雷德低头看着熟睡般的自己，却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

因为早在意料之中吧，早就觉得会是这样了。自己所选择的道路，终点只有这样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