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道：“无妨，你背完即可。”

凤笙一字一句的将功法背完，长宁听完就陷入了沉思，天清澄泥壶中的茶香袅袅的散开，凤笙说：“我这里还有控制至阴魔偶修炼的功法。”

“你想要什么？”长宁问。

“我要你现在就放了我。”凤笙冷笑，“别说什么你已经答应我了。”他目光直视长宁，这小丫头是想杀了他！

长宁很爽快的解开了他身上的灵力封印，“等你说出功法，我就解开你封印如何？”她举起天清澄泥壶倒茶，澄黄的茶水自壶嘴倒出，茶香越发醇厚。

凤笙试探的运气，发现灵力运转流畅，心中一松，又将控制至阴魔偶的法子交给长宁，这功法跟心咒经类似，但没心咒经那么博大精深，不过两种心法可以相互印证。凤笙不等长宁有什么领悟就道：“我该做的都做了，你该放我走了吧？”

长宁抬眼望着他，凤笙毫不示弱的回视，“你想反悔。”

长宁摇头，“我一直有几个疑问想问你。”

“你先说。”凤笙道。

“在我进入秘境前，我们见过面吗？”长宁问。

“当然没有。”凤笙不假思索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恨到甚至想我死、毁我道途？”长宁问。

“你胡说什么！”凤笙咋然色变。

“我胡说？”长宁挑眉，“你恨老祖不是恨他封印了你，是恨他坏了你的计划吧？”

“你要是不想放我就直说，何必污蔑我！”凤笙怒道，但怎么看都多了几分色厉内荏。

“你是仙界仙植，神识应该比同修为的元婴修士高，奴妖环也不能控制你。你让我去拿世界之心，是想等我晕过去后抢走世界之心杀了我吧？结果老祖坏了你所有计划，你与其说恼老祖侮辱你，还不如说是恨他坏了你的计划。”长宁不为所动的说。

凤笙最初不乐意让自己上奴妖环就是在做戏，要是他待在别人的随身洞府就能离开早离开了，他定是要成为别人的奴妖后才能离开，他早做了用奴妖环的准备，修行界的奴妖环对他限制也应该不大。这点老祖定是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将他封印的如此彻底。长宁拼着用**挡爆炸都要留几张剑符，就是为了防止别人和凤笙的偷袭。她有猜到师傅会在秘境外等自己，而凤笙可能做梦都没想到宗门会出动阳神修士。

长宁的话让凤笙脸色微变，长宁继续说：“你发现自己被老祖封印后，知道拿不到世界之心，所以特地告诉我这两个法决。至阴魔偶用天地交泰时的至阴之气炼制，天地间何来单个的至阴至阳之气？都是阴阳交融之气。想要采集至阴之气必定要先参悟天地阴阳交融，这是补天道真传心法吧？我若贸然采集，稍有不慎就会跟天地同化，肉身化为灰飞。”

“即便我能熬过这一关，炼成了至阴魔偶，你还传了让我控制魔偶修炼的法决，修士的神识何等重要，若是留下了暗伤，我大道就毁了。魔偶修炼方便，只需控制它吸收至阴之气罢了，修为可比人族涨得快多了，我若沉溺于这种进阶的快感，就会不满自身进展，到时急功近利，稍有不慎便前途尽毁。而且天魔何等奸诈，谁都对它避之不及，你却让我带在身边，是想我天天走火入魔吗？”

长宁说话语气平和，不带丝毫怒意，最后还赞许了他一句，“真不愧是活了数万年的老妖，果然老谋深算。”心法的内容全对，只是都少了最重要的部分，要不是乾坤图的推演功能，她还不知道这心法不全，当然她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这根老木头。

“信口雌黄！”凤笙勃然大怒，“我早说我不知这两个心法如何修炼，只知道口诀，我既然没修炼过，又如何得知这法诀不全？再说修炼哪有没危险的时候！你不想修炼就不说了！”

长宁抬手轻掠额发，手中的阴阳环因她的举动轻撞了一声，音声清脆，长宁微微一笑，捧起茶盏柔声问：“你说得对，修炼的哪有不危险的？”她声音悦耳，“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我们不认识，你为何开始对我有敌意？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我救你？”

花园中白衣少女笑靥如花，音声清柔如天籁，脂玉般的小手捧着的天清澄泥茶盏，宛如白玉中的一抹碧色，袅袅的茶香在空气中飘散，景色美得像一副画。凤笙有一瞬间的失神，脱口道：“五凤都该死！我若有选择，何至于屈膝于你这头幼崽！”

凤笙语气中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让长宁若有所思，这根老木头果然很恨自己，五凤？是凤凰族五凤吗？他的意思是说她不是人？长宁有点接受不能，她都当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有棵树来告诉自己，她是凤凰……

凤笙话音一落就打了个寒噤，恍然回神，目眦尽裂，“你居然套我话！”他顿了顿，喃喃道：“不对！不是套话！是声音！百鸣！你有百鸣的音声天赋！”凤笙恍然大悟，“青鸾！青鸾善音，你是青鸾！青属木，所以你身边的人参宝宝才能进阶如此快！”

“你不知我的身份？”长宁偏头问，她以为他早就看出自己身份，它是凤栖木，所以只能跟凤凰结契吗？她果然是凤凰吗？

凤笙恨恨的瞪着长宁，“你休想再套我话。”

长宁哂然道：“我对你的往事没兴趣。我在秘境中答应过你，只要我安全出秘境就放了你。”长宁说完去了他身上最后形同摆设的奴妖环。

凤笙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长宁，“你要放我走？”

长宁讥讽一笑，“只是我放了你。”

凤笙暗道不好，正要土遁离去，几头巨大的身影以饿虎扑羊的姿势朝他冲来，将他牢牢的压在地上，那是几只银羽大鸟，那大鸟落地后化成人形，将将凤笙死死的压在地上，凤笙不停的挣扎，但身体就想压了一块巨石，全身灵力凝固，“你不讲信用！”凤笙愤然道，“你不怕心魔滋生！”

长宁冷然道：“你话太多了，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游戏规则一开始就是他定下的，现在输了就说玩不起？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要不是她时刻防着他，又有长辈呵护，早被这棵树弄死了！她之前会问说那么多话是为了最后一问，现在知道了他的心结，她也没了兴致，这种莫名其妙的仇恨后面时常有个凄惨故事，但那又如何？难道他日子过得苦就可以伤害无辜者？怨天尤人，自己不努力，又会迁怒路人，莫怪几万年过去了，修为不涨反退。

银鲛兵在长宁的示意下把凤笙拉了下去，经历了何嫣然的事后，她觉得放纵对自己有恨意的人，就是把命交给别人，这里不是讲究法律的现代，也不是世俗世界，而是拳头大即真理的修行界。长宁想到秘境中慕云莫名其妙的敌意、何嫣然不顾一切的疯狂以及凤栖木这种疯狂……

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想到慕小七、玉玲珑等人，长宁又嘴角微扬，世间肯定有坏人，但还是好人更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然沦落到何嫣然、凤栖木的境地是何等的可鄙又可悲！她一直相信干了坏事是有报应的。

“心情不好？”清朗的声音响起，慕临渊已暗中看了许久，始终没露面，鹤儿应该希望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大师兄。”长宁回头的轻唤，她知道大师兄一定在。

“要是为难他就让我来处理。”慕临渊温声说，“他不是只把心法说了一半吗？我帮你问出来。”这样他就可以死了。慕临渊在发现凤栖木对长宁有敌意时，就对他动了杀心。他目前不过金丹修为，不足为惧，可他只要将鹤儿是凤族幼崽、又有世界之心在身，就够让很多修士拼了命来追杀鹤儿了。

“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长宁无所谓道，“他还给我上了一课，什么叫妖心莫测。我之前先杀他，但他给我这功法还不错，就饶他一命吧。师兄，我记得宗门有专门关押这些妖修的地方？”太上宗只对犯下欺师灭祖、同门相残之类罪行的门人判雷刑，对别的修士都选择关禁闭。这些修士按照修为高低囚禁在不同牢房，宗门大部分符器、雷珠都是从这些修士手中出产的。

“好。”慕临渊点头，“等回去搜魂后，功法就能补全了。”

长宁笑道：“不问也没关系，我们用心咒经配合修炼，比他那什么分神**好了不少。至于采集至阴之气，我想宗门应该另有法子。”

慕临渊见她完全不受凤栖木影响，也跟着微微而笑，“不用宗门我就有法子，你喜欢的话我们今天就去炼制。”

“好啊！”长宁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摇头说，“不好，我们要先把重要的事情干了。”大师兄的爹娘遗骸才是主要的。

慕临渊道：“正是要去找我父母所以才能炼制至阴魔偶。”

“大师兄，你算到了你父母所在吗？”长宁问。

“算到了，他们可能在无渊海底。”慕临渊说，“我们先去外面探路。”无渊海完全没有任何秩序，他要带小姑娘过去还需要做不少准备。

长宁初听无渊海就觉得耳熟，她偏头想了好一会，突然“嗳”了一声，“坏了，我忘了把神砂还给小七了。”

“什么神砂？”慕临渊问。

“小七在秘境中给我的星河神砂，一共三百六十粒星河神砂，我都忘了还给了他了。”长宁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这个宝贝。

“没事，我派人送到大鹏金翅族就好。”慕临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