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菜肴和甜品很快就上齐了,雪白细腻的陶瓷盘子托着油光发亮的食物,发出阵阵诱惑的香味,透明的玻璃窗边摆着整齐柔软的沙发,大堂里优雅的轻音乐潺潺围绕,偶尔进来几对脚步轻轻的绅士淑女,这环境简直不能太赞!
晓晓夹了一口菜,赞不绝口:“这里的豆芽烧得都和平常不是一个味道!”
“当然,否则那么贵,我就拒绝买单。”陆青恬插了块蛋糕递到嘴边,还没咬一口,突然听到二楼传来吵闹声。
“怎么了?”她皱眉看去。
两声枪响突兀地刺破耳膜,打破了宁静和谐的气氛,接着就看到一个人从栏杆上掉了下来,重重砸到地上。下一秒,一整张桌子伴随着碗碟破碎的稀里哗啦声也掉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椅子,花瓶,而且二楼枪声接连不断响起。
我擦,有人砸场子!这是陆青恬冒上脑子的第一句话。
周围的食客纷纷起身逃跑,也顾不得优雅不优雅,体面不体面,尖叫声,脚步的错乱声,碗碟的破碎声交杂着,人群疯了一般涌向门口,一切面目全非,大家顾着逃命去了。
陆青恬正拿起包准备往外逃,一转头发现晓晓面色苍白地捂着了自己的心脏。
“青恬,我······我······喘不上气儿了。”话音刚落,她眼睛一翻,直直摔倒在地。
陆青恬见状,忙过去扶她,情急之下加上晓晓体重不轻,她根本没办法挪动一步,看这丫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是太过紧张引得心脏病发作了。
让她抛下相处几个月的室友独自逃跑,良心不安;可呆在这发生枪战的地方,又容易被伤害无辜。陆青恬咬咬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晓晓拖到稍微隐蔽的地方,也就刚好躲开狂魔乱舞似的碟子和杯子。
她深吸一口气,撩起袖子,尽量不去管砰砰砰的子弹出镗的声音,全心全意给晓晓做起心脏复苏。如果不及时救治,情况会很危险,好在她学过一点急救,换做平时自然游刃有余,只是现在她能感到自己的手不住颤抖。
这个年代的上海滩,枪战什么的警署想管也有心无力,否则哪有电视上霸气侧漏的许文强大哥啊!别说斧头帮还是青龙帮了,就是明面上做生意的家族多多少少有点黑势力,乔家也是如此。
一组心脏复苏下来,晓晓脸色好转,陆青恬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定下神来才发现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嘈杂混乱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地上杯盘狼藉,酒水乱洒,杂乱无章的黑脚印布满横躺着的洁白的桌布,现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陆青恬屏住呼吸,只听得靴子踩在木楼梯上发出噔噔的声音。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让她做一个被坏人看不见的小透明吧!
“这里还有个人。”
她心里的祈祷还没念完,一个冰冷的东西突然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遇到的每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所以,e on!
☆、或许喜欢
大哥,你眼睛不好使啊!明明是两个人!陆青恬很想纠正他,但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只好没骨气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做鸵鸟状。
“要不要一起做掉?”
“等一下!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狠?”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关键时刻,陆青恬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中气十足把对方吓了一跳,“你们砸场子就砸场子呗,我们只是来吃个饭,与你们无冤无仇!我朋友晕倒了,我又近视眼,你离我这么近我都看不清你的脸!我不是人证也不是物证,警察来了我就是想举报你们也没办法啊!”
所以无视她吧!无视她吧!
这是陆青恬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求生欲望这么强烈!原来自己这么没骨气!
“你给我少罗嗦!”
那人怒吼一声,直接像拎小鸟一样把她抛了出来,才发现里面还躺着一个,“咦?两个人?”
“喂,你干什么,动作快一点啦!警察来了又要啰嗦了啦!”楼梯口一个拿枪的人见他不撤退,喊道。
“刘哥,这里还有两个人,要不要解决掉?”
刘哥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你新来的啊?你脑子瓦特了啊?我们不是黑社会好伐!是那老滑头想暗算,少爷才动手的啦!解决什么啊!脑子瓦特啦!”说着,又狠狠拍了他的脑袋。
陆青恬被那人的感叹词绕的晕乎乎,小心翼翼地从手臂里抬头,才发现好多个穿黑西装的人端着枪从楼上跑下来,气势汹汹。
大哥,你确定自己不是黑社会的?
“少爷,我们都检查过一遍,确定没那老滑头的人了!只是我们也损失了好几个弟兄。”
被唤作少爷的那人靠着楼梯,背影高挑,一顶黑色帽子压得很低,陆青恬看不到尊容,只觉得他周身的气势好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死了的也带上,走!”邵易风转了转手中的黑色手|枪,放入大衣内,带头往门口走去。
丫的,终于要走了,陆青恬为自己捡回一条小命欢呼鼓舞,拖着晓晓的手臂小心地挪啊挪。
“啪——”花瓶落地的声音干脆响亮,凝固了一室的气氛。
也凝固了陆青恬的呼吸。
她看着转过头来的一众黑西装男,愣了愣,扯出一个大大的僵硬的笑。
邵易风停下脚步,一转头刚好看见她笑得傻乎乎的,视线又转到她拖着的晓晓身上,略带嘲讽地一勾嘴角,“你还挺义气?”
陆青恬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帽檐下是一双狭长精致的眉眼,极深极黑的瞳仁似乎永远也望不到底,棱角分明的脸上透露出一股淡漠的神色,下巴削得弧度优雅,恰到好处。
或许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他此时浑身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杀伐戾气。
短路的脑回线重新接上,陆青恬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她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在空气中乱摸,说道:“那个,刚才是对我说话吗?不好意思啊,我天生高度近视,现在快瞎了,实在看不清人!我姐姐刚才被枪声吓晕了,我必须得弄醒她啊,否则没人带我回家了,唉,可怜我连路都看不清啊······”
电影上不都是看到了坏蛋的脸然后被残忍杀害吗?她现在装瞎子乱扯一通,希望对方能放她一条生路吧!
“哼!”邵易风打量她几眼,极其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迈着长腿跨出门外,西装男们见状,忙紧跟了过去,偌大的大堂里又空无一人。
留下陆青恬呆呆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夹杂着一个问题,他是信了呢?还是不信呢?
等警署到来盘问过后,陆青恬回到乔家已经是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