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头一酸,滚烫的泪珠从她脸颊划过,她从来都不傻。
傅灵宣抬起头,将眼泪憋了回去,你们都希望我傻,那我便傻着。
这一番动静太大,惊得众弟子立刻敲响了警钟,掌门却不知何处,多年不出的太上长老天真道君此时已经出关,立刻召集诸殿长老到议事大殿。
很快宗门护山大阵全面开启,全宗进入戒备状态,就连闻名峰的众弟子都被紧急召回,然而,他们一番折腾,山脉颤动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发生动静。
自从白风走了以后,傅灵宣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许多,灵玄在重新布置灵植谷的灵气密度,而她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灵玄也不出声任由她跟着。
两人就这么过了许多天,直到有一日……
“吱吱”,那只母灵猿又来找傅灵宣了,看见傅灵宣回头,灵猿朝她扔了一个圆球过来,傅灵宣眼疾手快地接住,拿在手中来回翻转着看,结果也没看明白,她还是朝着灵猿问道:“这是什么?”
结果不出她所料,那灵猿朝她“吱吱”两声,撅了撅丰满的唇,然后转身就跑了,就跑了……
“唉……”,无法交流是一件多么让人郁闷的事啊,咦?这是?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朝她手中的球伸了过来,傅灵宣疑惑地抬头看向对方。
“你跟我来”,灵玄从她手中拿走了球,之后转身朝着山顶走去。
傅灵宣没有立刻跟上去,她站在原地望着他缓缓离去的背影,玄衣墨发,千年未变,师父。
灵玄一直走到峰顶才停下来,傅灵宣已经赶了上来在他身后站定,灵玄没有回头,直接将球抛向了上空,傅灵宣的目光也跟着看向天空。
很快便见那圆球越来越大,最后在高空中炸开,五颜六色的花瓣从球中飘出来,顿时整座山峰飘起了一场花瓣雨,傅灵宣怔住,“这是……”
灵玄闻声转过身来,“灵猿只是想让你开心”
这些日子傅灵宣的情绪一直很低沉,那只灵猿经常来找她,每次都带些灵果来,傅灵宣已经习惯了,所以刚才接到球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什么灵果?翻来覆去感觉不到灵气,原来是这么个用途。
傅灵宣笑了出来,“我很喜欢”,她抬起头望着天空,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飞舞的花瓣落在了她的眉间发上。
☆、往事越千年
灵玄重新背过身去,风度翩翩地撩起衣摆朝着地上坐了下去,很快,地面就铺满了花瓣,厚厚的一层,空气里都弥漫着花香,花瓣仍旧在飞,傅灵宣收回了目光,走到了灵玄身边,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白风走了”,离开了丹霞阁,离开了修真界,就连她的传音也不回了。
“所以你很伤心?”灵玄转头看向她,眼睛里平淡无波。
傅灵宣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远方,师父,难道你就不伤心吗?
“有的人走了,但是还会再见”
“而有的人走了,可能就再也不会相见”
“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她双手手指捏紧了衣衫,转过头神色认真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灵玄,却像是看进了一个深暗无底的黑洞,她不死心,看得双眼发酸仍是不肯放弃。
她不相信,她以为他的眼睛里至少也会有一点点波澜。
灵玄勾了勾嘴角,他笑得温和,移开了目光,“是啊,为什么呢……”
傅灵宣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小时候我最喜欢听师父教授我功法,最害怕自己闭关,洞府里很黑,一个人却要呆上很久”
“我不懂为什么我要修炼,我有那么厉害的师父,谁都不敢欺负我”
“可是白风说,如果我不好好修炼,有一天我就变老变丑,还会死掉,再也见不到他们”
“我跑去师父面前哭闹,后来我闭关师父就陪着我”
“我是在师父的仙府里长大的,可是长大之后,师父就让我搬出去”
“我初学炼器,把洞府炸了一个又一个,我想着,我没地方住了,师父就会让我回去了”
不知何时,眼泪无声地划过她的脸颊,落在衣袍上消失不见,她继续说道:“后来,我被师父赶出去历练,总是带着一身伤回去,这时候师父才会让我住回去”
“直到我修为实力越来越高,我连受伤都没机会了……”
“我终于修炼有成,可是师父却不见了”
“千年师徒,你说,他真的会不认我了吗?”
灵玄没有说话,坐着一动不动,就像是离了魂一样,傅灵宣一直紧绷地身体渐渐软了下去,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眼泪却仍是止不住地流,打湿了睫毛沿着泪痕落下。
却没有看到她身侧灵玄的手中,早已被抓得面目全非的衣襟。
天色已黑,灵玄手掌拂过,他的衣衫已经恢复如初,接着站起身,低声道:“回吧……”
不等傅灵宣动作,自顾自地离开了,他踩着一地的花瓣,墨发被风吹起,颀长孤单的身影被月光拉长,映在地上一地落寞。
很久之后,傅灵宣终于站起身来,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她从乾坤戒中挑出一把灵剑来,稍一注入灵气,剑身便迸发出一道耀眼红光,而后红光化作丝丝缕缕萦绕在剑身周围,“依月剑”,好名字!
傅灵宣长剑一抛,身体一个翻转,搅起了一地的花瓣,待依月剑重新落下时,她早已没了刚才的失魂落魄,随手接下依月剑便开始挥舞,动作行云流水,她衣阙翩飞伴着剑光在月色下如同一只飞舞的精灵,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已经看不清身形。
而此时的她仿佛忘记了一些,全身心融入了自己的剑意之中,无灭无生,她的剑意虽没有杀意但是充满了生机。
她不会就此放弃。
沉冰谷中
何成睁开了双眼却没有动作,只是望着洞府入口的方向,有人来了。
“少主可在?大公子特来接少主回府”,洞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