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初云顿时一哽,心里说不出的酸甜苦辣,只觉得,堵的难受。
殷封疆笑容怪异:“万方舟一生洒脱不羁,助人为乐,心性善良,至死也没有怪过许江白,说这是他父辈做下的恶,没必要牵连到年幼的孩子们,所以,他才得以活到今天。”
月离江没有做声,他对许江白的感情一直很复杂,理智上,他承认好友说的对,也愿意遵从他的遗愿,将许江白当成一个普通后辈来看待,但感情上,对方依然是他的仇人。所以,眼不见为净,他从来都是尽量避免,跟许江白见面,师徒之间的关系,也格外淡漠。
殷封疆就更加厌恶他了。
这些年来,统共也没见过几次许江白,但凡他去找月离江,汇报事情或是请教剑术,殷封疆都会刻意避开,等到他走了,再去找月离江。
时至今日,他却突然想到,对于月离江来说,见到许江白,又何尝不是煎熬?
“不过也多亏了我们行动及时。他们原本打算,三天后,就骗取我的剑骨。许江白有个堂弟,也一家过了十岁,天分在许氏一族还算不错。”
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月离江更加愤怒,决心覆灭整个太真宗。
之后就是南宗内战。
当天夜里,月离江就前去杀了把他的至交好友骗来南宗,以讨论剑术为名,将他骗进太真宗的大长老,还摆了一个奇特的姿势。
“南宗这种烂到骨子里的宗门,最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仪式,总觉得他们天赋不够好,是因为对神的敬奉不到位。所以,就对一些行为表现出极端的态度来。”
比如,人死的时候,如果是满月,就代表这个人是个清正伟岸的好人,如果是弯月,就代表德有所亏。
君初云听得嘴角直抽搐:“可真是,迷信啊……”
“那晚,刚好是新月,而且,还是血月之日。”
这个君初云倒是听说过,南宗的一种奇特的天气现象,不定时出现,每次出现都会伴随着一些□□,就被传为“不祥之兆”。
其实能够理解,这毕竟是个玄幻世界,不是科技世界,大家将这些奇特现象跟神明联系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
游萼摇头:“血月确实是不祥之兆,并非只是因为它让人不适,这应当是一种巫术,是强行借命之后,被天命察觉,最终清算的时候,就会出现如此景象。我跟巫荇施主讨论过了,但是还是得亲自过去看一眼,才知道。”
月离江也点了点头:“我听说过此事,但我对巫术不甚了解,这些年也没什么进展。大师若是愿意解惑,相信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于天下。”
——说回正题,这么好的机会,月离江当然不会浪费,大长老以被神明厌弃的姿势,死在血月之夜,一剑封喉,一滴血都没流,整个南宗,就没人能够做得到这件事。
一时之间,整个太真宗都陷入了无边的恐慌之中,纷纷议论着,是不是最近弟子们做了什么事情,触怒了神明。许氏一族,则在私底下议论,是不是万方舟回来复仇了。
太玄宗便趁此机会,开始与太真宗争夺资源。
也许是整个南宗的风水都不咋的,太玄宗的弟子,也从未出现过月离江这样天赋惊人的。而且相较于太真宗,太玄宗的资源,显然要少得多,这也是两宗互看不顺眼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目的一致,就可以结成暂时的伙伴。”尹封疆说道,“所以我们跟太玄宗联手了,目的就是,将太真宗对外来的游侠,所做的这一切,都暴露出来。”
太玄宗也确实是迫不及待想要搞垮太真宗,以便独占整个南宗地域内的资源。
南宗的战火燃的十分迅速,毕竟两大宗积怨许久,彼此早就憋了一口气,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其发泄出来。
“但是后来我们才发现,太玄宗门内,也同样有着制造天才的法子。而这两大宗门背后,都是南宗的几大世家在掌握着实权。许氏一族是领头人,也是世家的最上层。其次,是宋氏一族。”
君初云大概了解了,确认道:“意思就是,就算灭了太真宗,这种事情也不会消失,是吗?躲在背后的世家,不可能覆灭于这场内战之中,只要他们还在,就依然会有无数游侠和外来者,成为制造天才的养分。”
殷封疆点头:“而且可能会变本加厉,整个南宗,就会变为真正的炼狱。”
这确实。一旦两大宗门中的一个覆灭了,一家独大,那,他们所得到的的资源和人脉,要远超现在,就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所以,我们当机立断,从中抽身,力求让太真宗和太玄宗继续对峙下去。”尹封疆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原本是想着,除掉这些世家来着,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君初云深以为然,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难以对抗几千年的家族。
“不过,报仇还不能放弃,许江白的父兄,是我们亲自动的手。”
月离江垂着眉眼:“是我。”
这算是他人生中,最为畅意的一件事。
不用考虑得失,不用在意名声,也无需理会任何人的看法,只需要,遵循本心而行。
作者有话要说:月宗主:你骂我了,还骂错了,补偿。
君初云:啊?你怎么这么小气?
月宗主:你夸我的时候我很大气。
君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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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殷封疆“哈”了一声:“这种事情上面,就不要否认顾宗主的功劳了吧?许氏住宅内,重重叠叠的阵法和机关,你一个人的话,早就被打成筛子了。就算你是万象界第一人,能够以一敌百,甚至敌千,但是一百个灵境高手和数百阵法呢?”
月离江垂眉敛目,没有再说什么,也并不想再说什么。
这个沉重的话题之后,君初云立刻就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形象,也已经跌至谷底。
月离江却是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弹了一下留影石,继续放送后面的资料:“这是许江白离开南宗之后,那几年的记录。起初他一直呆在太初宗,遵照规矩,武境六阶之前,不得擅自离开宗门,有事可问执事长老请假,说清楚是何缘由,然后佩戴本门的保命秘法,前去处理。十几年的时间里,他只请假过三次。”
桌子上的那张纸,闪现三行字,是许江白请假的那三次的时间。
殷封疆将日期记下,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这些时间前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想来却是一切都很平静。
不过也正常,他要是专门挑选出事的时候离开太初宗,那就难免惹人怀疑。许江白好歹掌控着偌大一个太真宗,想要做什么,都有人去处理,用不着他亲自费心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