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许江白喜欢的,真的是西西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月离江就觉得,心里头的愤怒,压都压不住。
“能具体跟我说说吗?”回过神来,月离江迅速调整好情绪,不让对方察觉到异常。
君初云却是道:“在此之前,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月离江点头:“你说。”
“你跟许江白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君初云回想起原书的一些内容,虽然没有明确提及,但男主许江白跟一些高层人物的对话中,以及他对待西西的态度,纵容又谨慎,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一点儿都不像是正常的情侣。
可别说什么真爱了,什么爱她才纵容她分分合合之类的,这就很让人恶心了。什么真爱,隔着两位数的女配的真爱吗?
要不是打不过,君初云恨不能头都给他拧下来!
听到这个问题,月离江也是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问?我们关系确实不亲近,但我对每个弟子都是如此,我性格本就如此。而且,他杀我,是为了弑师的传承——当时你在梦境里看到的,不是吗?”
“你从来没问过我弑师的事情。”
君初云“嗯”了一声:“我特意去问了你师尊去世的时间,是在诛魔大战后不久,而且,众所周知,他是为了诛魔而死在战场上,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很多人都看到了,当时你正在封印魔族的通道。”
这件事众所周知,就算别有隐情,月离江的师尊,也不可能是他本人杀的。况且,那时候月离江一定没有黑化。诛魔大战之后,月离江到处奔波,修补封印,净化参与魔气,平息各处的纷争和战火,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三十年。
也正是因为这些坚持不懈不计任何回报的付出,月离江也才能够得到今日的声望地位。
他的确,曾是万象界的天地之光,当之无愧。
月离江笑了一下,看着她:“如果没有西西,你还会这么相信我吗?”
君初云很奇怪:“那样的话,你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事,前途如何,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月离江愣了一下,随即了然:“确实,那样的话,我们就只是陌生人了。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人的确不是我杀的,但也确实跟我有关。原因也很简单,他被魔气感染至深,已经开始吸食别人的修为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养育我长大的人,我不想让他背着骂名死去,便压制了他体内的魔气,让我的好友,将他带去了战场。”
君初云倏然明了——这个老东西,很有可能是自愿入魔,说不定还想着拉整个师门或是万象界下水,月离江为了将损失控制到最小,让他以这种体面的方式死去。至少,他还是太初宗的宗主,也是诛魔英雄。
看着她的表情,月离江心里突然前所未有的舒畅明朗——这大概就是他年少时候,曾经渴求过的,知己,吧?
只需要简单两句话,她就能够理解你当下的处境,以及做出决定时候的心情和考量。这漫长又孤独的一生中,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何其有幸。
月离江心情复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君初云却是主动开口了,说道:“你自己也说了,跟许江白并不亲近。这本身就不正常。”君初云盘腿坐在那儿,一边梳理思路一边跟他说道,“不说别的,万象界之内,凡是用剑的,没有一个不想拜入你门下的吧?而许江白的剑术,在他这一辈人当中,别说前十了,前三十都排不进去吧?但是他却能够成为你的弟子,得到这样的机会,他难道不应该欣喜若狂,将你当做父亲一样崇拜爱戴吗?”
君初云舒出一口气,又说道:“而你们之间的关系,却是拘谨又疏离。主要是说许江白,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他像是考试考了倒数第一,害怕见到家长一般。你们俩,不像是亲人,反而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谁看了都觉得很奇怪吧?”
月离江不可置否。
之前他没有想过这么多,是觉得没有人会关注他对待一个弟子的态度。到了他这样的修为境界地位,他对谁态度亲热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而且,他也不需要在意别人怎么对他,时至今日,这个万象界,对他来说,只有两种人:无关紧要的人,抑或是敌人。显然后者占了绝大多数。所以,从来不曾察觉,许江白的态度,在外人看来,其实很不合常理。
见他不说话,君初云又问道:“如果牵扯到你个人的隐私,实在不方便说,那就只回答是或者否就可以了。”
“不是。”月离江沉默片刻,才又解释道,“不是这么简单,也不是我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南宗的内务。”
君初云秒懂:“这件事绝不会从我这里传达给第三个人。”
月离江轻笑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简短而又清晰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他的父兄,死在南宗内战,跟我有关。”
君初云继续问道:“杀父仇人?”
“算是。”月离江这次倒是毫不避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承认了。毕竟,他也一度怀疑,许江白这两次特意来向西西示好,很有可能是因为陈年旧怨。
君初云:“……艹。”
这男主特么是个神经病吧?这作者也多少脑子不正常吧?
两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人,虐恋情深在一起he了????
君初云深吸一口气,抚了抚胸口,免得一不小心激动过头,就忍不住国骂,再做出些不合时宜的动作来,吵醒西西。
月离江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又提起来“艹”这种植物,而且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植物,回头得好好研究一下,不然,总觉得两个人的对话,隔着什么秘密似的。
看着君初云已经缓过神来,月离江又继续说道:“南宗内战那会儿,你还没有出生,但这种大事,也应当听说过。”
君初云摇头:“你高看我了,为了不饿肚子,我已经很努力了,社会新闻时事政治跟我半点关系都木得。”
月离江:“……那我大概给你说一下。”
“南宗的两大宗,太真宗和太玄宗,因为新旧世家的权力更迭,双方彼此不服气,都想获得最大的权力,以压制对方,被人利用,引发了一场宗门内战。不过好歹,波及范围不大,损失最大的是太真宗,其次太玄宗,其他的小宗门和普通百姓,不涉入其中的,都没有受到牵连。”
“许江白的父亲作为当时的太真宗宗主,自然是老旧世家的代表,而且许氏一族,在南宗,已经扎根千百年之久,声望和资源,几乎都集中在他们手里。”
君初云点点头:“不妨说,他们好不容易,用了几代人的努力,换取到了今天这样的地位和权势。”
月离江看着她,笑容缓缓绽开,既然对方心知肚明,他也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为了维持所得到的这一切奢靡和自由,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许江白确实天分不够看,但如果他不姓许,或许连进入到太初宗内门的机会都没有。”
君初云眨了眨眼。
“他现在的天分,是偷来的,别人的剑骨。”月离江的脸一半映在烛光下,一半隐没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巧的是,剑骨的主人,是我的生死至交。所以,南宗内战,我便参与其中,加了一把火,让它烧的更快一些更旺一些。”
也让南宗这片充满了腐朽和恶臭味道的大地,被挖掘的更深一些,将那些令人作呕的老世家,做过的事情,都摊开到阳光底下,被口诛笔伐,以便更快地瓦解老旧世家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