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将军如此多娇 吴瑕 2754 字 13天前

拔延诃勒果然不做无用之功。

林菁换好衣服之后,那侍女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起来,然后又战战兢兢地解了她头上的发髻,让长发披了下来,从腰间取出一个梳子,帮她理顺了头发之后,沉甸甸地拿起铁拷,把林菁的手锁住,再向拔延诃勒一拜,带着林菁脱下来的衣服退了下去。

拔延诃勒放下酒杯,他道:“如果你能助我平定劼鹘之乱,保证今年的贡品,我给你在草原的自由,让你在拔延部‘有尊严的活着’。林菁,这是我的底线,我不可能放你回昭国,你明白的。”

林菁故作不甘心的样子,最后点了点头。

拔延诃勒临走前最后道:“祝你跟白魔王相处愉快,忘了告诉你,它曾经是执失戈图的爱宠,现在么,只是我的看家犬罢了。”

他也许只是想炫耀自己的武力,但在林菁看来,这只是他又提供了一条消息。

拔延部和执失部的不合,大概快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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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劼鹘:为了和谐,历史上并没有这个部落,不过我听说有一个部族叫回鹘。

很多地名也并非历史上的,原因如上,比如“挞里”,不仅位置比较敏感,还因为有些地名至今仍在沿用。

白魔王:这头豹子在前面友情出场过,参见第十章 。

第83章 震荡

拔延诃勒离开之后, 林菁背靠着箱子, 缓缓坐了下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过了这一关, 激怒、嘲讽、濒死、怀疑、博弈、抗争……她渡过了这一劫,可这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因为接下来她还要继续与这衣冠禽兽打交道。

她轻轻地把头埋在膝盖间,就在刚才,自己曾那么真切地看到了长安,她好像回到了家, 听到兄长温柔的轻唤声……多希望现在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醒来时还在兄长的书房, 闻着他衣袖间淡淡的香气,听他说话的声音, 哪怕是训斥也好, 她想扑进他的怀抱好好哭一场。

“阿兄,我好累啊……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林菁从颈间取出那只木头小鸟,把它贴在脸上。

泪水一点点浸湿了小鸟的翅膀,滴答滴答, 打湿了一层又一层。

不知道过了多久,笼子里的雪豹突然醒了过来, 它立刻发现了帐篷里的陌生人, 发出一声大吼。

林菁再抬起头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曾哭泣过, 她收好了木头小鸟,看着那头焦躁不安的豹子, 身上爆发出了杀意。

“再吵到我,拧断你的脖子!”

习武之人天生便有一种凶悍之气,更何况林菁已经杀人无数,她身上的杀气格外猛烈,平时耀武扬威的白魔王立刻后退了几步,圆茸的耳朵朝两侧压了下去,它身子压低,肚皮几乎挨着地面,一直龇牙咧嘴,却再没敢发出声音。

就这样,她与白魔王成了室友,两者相安无事。

拔延诃勒离开很久都没消息,倒是之前那名侍女送来了恭桶和食水,她的名字叫汀卢,不会说汉话,突厥语也是磕磕巴巴,看上去像是小部落出身的人。

汀卢不仅负责照顾她,还负责里面的白魔王,大块的生羊肉,连骨头带皮一起倒进去,那豹子吃得呼哧呼哧的。

她心里还盘算着离开军营的日期,再过两三日,司奉龄便会回到军营,跟他们说她进了朔方城再没出来,这意味着她很可能在朔方城里失了手,就算左平有心想救她,也没办法现在撬开朔方城的城门。

再过些日子,他们可能就会放弃等待她,等到战后,她的名字大概会出现在牺牲抚恤的名单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被这样当猪养了两日,拔延诃勒再次出现。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她对面,不耐烦地问道:“你对劼鹘部落有多少了解?”

“也许我不够了解劼鹘部落,但我知道该怎么征服他们。”

“说说你的计划。”

林菁气笑了,“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兵将,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更不知道他们的方位,以及你究竟跟他们到了什么地步,汉人打仗讲究知己知彼,你把我关在这里,指望我纸上谈兵吗?赵括怎么死的,知道吗?”

“我不可能把兵力向你这样的人和盘托出,我只能说我的兵力足够。”拔延诃勒不能跟林菁交底,但其他却是可以说明的,“劼鹘人太不安分了,他们去年上缴的 铁器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二,从我来冬青湖之后,他们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不停地哭穷,要求减少赋税。根据探子的回报,他们在秘密训练青壮年,想要有自己的军 队,分明是想学薛延陀去投奔西边,我现在围了他们的住所,小半个和亓尔山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如果他们还是冥顽不灵,我只能杀一批人了。”

林菁对东突厥贵族的横征暴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薛延陀当年便是不堪忍受,所以才去了西突厥。

当东突厥对大昭用了一次兵后,虽然带来了短时的好处,却没看到长期的弊害。死去的人,消耗的铁器、因为征收了大部分青壮年而导致今年收成的不足……看起来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大肆向底层牧民搜刮物资,劼鹘的抗争就是典型。

林菁当然不会实心实地地帮助拔延诃勒,草原的局势对她来说是越乱越好,最好的结果是将拔延部和劼鹘部挑得两败俱伤,那么现在,她必须先帮弱势的劼鹘部对付拔延部。

“人再杀下去,就更完不成今年的任务了,难道你要用拔延部的人手去帮忙开采吗?武力是下策,最近有没有什么节日诞辰之类的?就算没有也编一个出来,在此 之前以安抚为主,然后邀请劼鹘族长赴宴,既然你们两方还没撕破脸,就用丰厚的条件引诱他们来,再将他们软禁,威逼利诱这些手段不用我多说,你自己看着办, 到时候劼鹘有什么动向,我们再谈下一步。”

拔延诃勒思索片刻,发现此计应该没有陷阱,便道:“昭人果然狡诈。”

不就是鸿门宴么,林菁心里冷哼一声,这条计谋明面上当然没有什么毛病,但当年楚汉是什么情况?项羽和刘邦之间虽然剑拔弩张,而且同样是设宴的项羽相对强大,但那是本质上为了展露项羽的权威,镇压有异心的刘邦而举办的宴会。

现在拔延和劼鹘是什么情况?劼鹘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只怕族长赴宴的时候早已托付好了身后事,趁此机会与拔延诃勒虚与委蛇,好让族人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一样的计谋,落在不同的战局上,岂可同日而语?

她希望劼鹘能抓紧时间积攒军备,别浪费了她为他们争取的时间。

距离林菁夜探朔方城五日后,司奉龄脸色发白地回了军营。

“守捉使订下了时间,如果她三日没消息的话,便让我回来等候,我便又等了两日,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司奉龄将林菁入城说得十分详尽,无人怀疑他的忠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左平一下子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他平静地道:“我知道了,你们一行人先编入我的亲兵队。”他还记得林菁特别惦记军功,就算她现在回不来,也得让这些亲兵帮她攒一些。

等她回来一定会很开心。

左平第一次产生无力感,他从未如此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