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昔玦在听到“姜护法”这个称呼时明显愣了一下,像是被勾起了某段回忆。
施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有一股巨大的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住,她非常生气,生姜昔玦的气。她到底在气什么,她自己都不太明白。
气他不该放任花含烟对姜暮云出手?
气他图谋不轨?
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在这生气的深处,似乎藏着一丝很深的委屈。
她觉得自己被骗了。
还让她相信他。
这怎么信?
“姜昔玦,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杀我灭口,要么就等着我举报你们,你完了。”
这是一句蠢话,不像是威胁,更像是在逼迫姜昔玦杀她。
又或许在她心底深处,其实有着什么别的期许。
姜昔玦是皱了一下眉:“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跟花含烟是一伙的?”
“嗯。”姜昔玦点头认了。
“她伤了姜暮云,你却帮着她。”
“你误会了,姜暮云只是中了缚魂术,那是姬氏创造的秘术,会造成神识受损的假象,半月之后就恢复了,这秘术失传已久,即使是魏伏南也辨认不出来。”
“可是刚刚她想杀我灭口!”施月瞪着姜昔玦,眼圈竟然有些发红。
姜昔玦大抵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虞青影”,他竟然怔住了,半晌才道:“别哭,我会护着你的。”
声音轻柔,却无比认真,这句话像回答,更像是一个诺言。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散了。
施月有一瞬间的茫然,握着剑的手也松了松,如果姜昔玦这个时候暴起发难,可以轻易夺下她手中的剑,但他没动。
施月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凉:“要是你们教主想杀我,你怎么护我啊?”
姜昔玦望着她,没说话,眼底深处却有一丝复杂闪过。
他果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缘溪老祖要杀她,姜昔玦又怎么会拦着呢?姜护法对拜月教教主可是出了名的忠心。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她施月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没谁会真的对她好,真的护着她。
姜昔玦看着她,眼神有些哀婉:“我没骗过你,从来都没有。”
不知从哪吹来的风,夹带着树叶腐烂的气息,令人有些难受。
这一刻,施月终于意识到她之前的行为宛如智障。
她到底是怎么了?
姜暮云因花含烟受伤,她虽心有怒气,但也并没有怒到要帮对方报仇的地步,她甚至相信姜昔玦的解释,相信姜暮云很快就会醒来。
虽然花含烟想杀她,但姜昔玦确实拦了。
至今为止,姜昔玦没有骗她,也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只不过是很多事情没同她讲而已。
换句话说,人家是拜月的教护法,凭什么事无巨细,样样都告诉你?
也就是个穿越之后经常帮她的本土人而已,人家愿意帮是情分,不愿意帮是本分。
她被骗了说明她傻,本就无亲无故,能做到这份儿上不错了,没必要事事向她报备。
这么一寻思,倒是她有些逾越了。
施月将剑移开了:“姜护法,是我冒犯了。”
“冒犯?”姜昔玦重复了一句,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我不是有心要瞒着你,你别生我的气。”
施月摇了摇头:“没生气,我自己还有些麻烦,就先不打扰了。”
说罢,她不欲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等一下!”姜昔玦一把拽住了施月的手腕:“你有什么麻烦,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施月之前本来是想和姜昔玦商量一下有关于姜暮云的事的,顺便再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但既然姜昔玦和花含烟是一伙的,这就没必要说了。
施月扭动了一下手腕,没挣开:“也没什么事。”
姜昔玦皱着眉:“不要闹别扭,跟我说怎么了。”
“多谢好意,这都是我的私事,没必要事无巨细的说出来,还请姜护法快些放开我。”
姜昔玦没放,手却攥得更紧了:“不要这么叫我。”
施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姜昔玦不喜欢别人叫他“姜护法”?
“我听旁人都是这样称呼你的,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