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是什么水?为啥能把银子化了?化了的银子哪去了?是不是变成银水了?那把水烧干银子还能回来吗?”
十三扯了扯十二郎的袖子,小小声地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十二郎觉得头痛。
他以前就不爱和这个话痨堂弟玩,这小子总问他回答不了的问题,让他十分没有当哥的尊严。
想了想,十二郎学着自家亲哥的模样,狠狠敲了堂弟一记爆栗,试图用武力使之屈服。
“问什么问?看不就得了!就你话多!”
“小非哥说行,那就一定行。”
十三堂弟捂着脑门,眼中还是充满了疑惑。
“可为什么行啊?前几天学堂小先生不是将水加热会变成气,水冻结会成冰,那银子是不是也是这样?”
十二郎哪还记得什么水汽冰的事,他一上化学课就头晕目眩,两只耳朵嗡嗡响,脑子一片空白。
小先生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组合起来啥意思不知道,就跟听他祖母念经一样。
他白了堂弟一眼。
“去去去,哪儿那么多问题!”
“还有,你别小非哥小非哥的叫,小非哥和你很熟吗?”
十三不吭声了。
倒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台上的宁矩子已经有了新动作,他才没时间搭理十二哥呢!
只见台上的宁非打开密封的陶罐,将里面的氨水缓缓滴入到另一只装有硝酸银溶液的陶罐中。为了确保实验成功,银氨需要现用现配,氨水的味道有点刺鼻。
有嗅觉敏感的人立刻倒退,但也有胆大的挤到前面。好在只用少量,室内又开窗通风,还算可以忍受。
接下来是倒入葡萄糖溶液。
宁非在这边操作,另一边的柳铁和刘通也没闲着。两人配合着将那面正方形的玻璃板用肥皂清洗干净,擦干,然后将不需要镀银的一面涂抹上油脂。
这是他们在之前操作失误后总结出来的经验,油脂能避免镀液流下,污染非镀面,影响实验效果。
是的,为了确保实验效果,昨天晚上,三人小组已经成功试制出一面银镜。
当银色的镜面出现眼前的时候,刘通和柳铁都惊呆了。
“这这这这这……这就成了?!”
刘通拿起那面巴掌大的实验银镜,左看看右照照,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前只在水盆中见过自己的倒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原来……原来他竟然长这样?
柳铁上手摸了摸,触手是玻璃的温度。
不过虽然他也没见过铜镜,但看这玻璃银镜中却甚是喜欢。
都是用来照人的物件,玻璃镜子清晰透亮,想必不比外面的差。
最重要的,只要能用矿料烧出玻璃,再配置好银水,刷上一层就造完了,可比磨铜镜容易太多!
要说原料,值钱的也就只剩那块镀镜面的银子了,还就只是薄薄一层,算下来也不算很高。
“外框再雕刻些好看的花纹,估计能买个好价钱吧。”
宁锯子摸着下巴盘算道。
“镶嵌些漂亮的彩色矿石,或者干脆做一面等身的,大尺寸的镜子世面上少见,可以卖个稀罕。”
柳铁和刘通都没敢吭声。
现下这个世道,镜子那都是贵人和世家才用得起的,他们这种寒门庶民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再怎么没常识,那也听说过铜镜不好打磨。镜匠有时候也会找他们定制铜镜坯,基本都会要求坯面平整,但个头不能太大,因为不好打磨。
所以现下的铜镜尺寸都不大,太大铜镜很难保持平整光滑。
若要真做出一面等身大的镜子,可想而知,这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暴!
刘通和柳铁不敢想了。
但两人把制镜的步骤都牢牢记在心里,准备找个时间好好跟矩子请教,这样神奇的变化是怎么发生的。
因为走心,二人的时间掌握得刚刚好,就在柳铁将镀面玻璃板放在磁盘上后,宁非那边的溶液也配制完成。几乎是毫不间歇地,少年矩子将整杯液体均匀地倒在玻璃板上,然后用另外一只等大的陶盘罩在玻璃板上,放入温水槽中微热,防止灰尘黏上镀面。
可惜无法精准提纯试剂并测算成分,不然反应的副产物氨基葡萄糖还可以用来治个关节病。
宁锯子略惋惜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台下众人说道。
“等过了一刻左右,就算完成了。”
啥?这就算完成了!?
众人惊讶。
他们就看到矩子在上面左倒倒又倒倒,就说完成了?
这也……太快了吧!太简单了吧!